不认识?又岂会不认识呢?她走了过来,伸手抱住了她,也不管还有别人在,就抱着她哭了起来,“拂儿,拂儿……”
她一副伤脑筋的模样,还是轻拍着她的背。“姐姐,我回来了。”
她哭了很久,像是要将这几年的泪水都哭干似的,里头的承修听到了她的哭声,微弱的呼唤了声,“母妃。”
哭声戛然而止,拂以给她递了条帕子,“姐姐,有话等会儿再说,我先看看小皇子。”
她越过他们,走进里殿。承修的热度渐渐消退,方才徐老的药起了作用。
这种病况,拂以曾见过,在一个寻觅南巫踪迹的外族人身上。
那是他自己身上带的药,却被霁初用在他身上。
霁初当真是个极出色的人,不看他的性格的话。
他的医术和驭兽之术在南巫都是无人能及的,那外族人被用毒药,而南巫隐匿踪迹,正是不想让人发现,照理说,放任他这般死去就是了。霁初却是将此当成乐趣,以此打发无聊。
她坐到床边,承修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了,她抓住他的小手,他就动了两下,睁开眼回握住她的手。那手也不过她的手心大,那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她记得姐姐怀上承修的时候,她还为她把过脉,如今这孩子都长成这般大了。“姐姐和各位大夫请先出去吧。”
其他几个大夫本想看看,她究竟要用什么办法来治小皇子,没想到就先将他们打发出去了,而汐歌为了小皇子,自然就听她的,与他们一同出去,到了外室。
拂以取出一只蛊虫,扎破手,由它钻入自己体内,又将命蛊引出,扎承修的食指,让命蛊钻了进去。
拂以身上有一蛊,按霁初所言,那便是命蛊。
那时他救那外族人,她问他:“你觉得,你是个善人么?”
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是善是恶,又如何?善恶不是自己断的,是他人断的。于他人有益,即为善,于他人有害,即为恶。我这人自私自利,他人怎么断,与我何干?”
“……”霁初早不被世俗妄念所纠缠,她一俗人,却万万做不到此。
“阿丑,你心中不是早有了答案么?”
“先生带我回来时,是怎么想的?”果然是因为,没有抓到北望楚而拿她来交差么?
霁初意味深长的笑着,“你可知,为何断心经亦称为绝命经?断心,意为断七情六欲。即便是入了佛门之人,也不能担保七情六欲皆断。可想要适蛊,想要蛊有所成,这是最快的办法。可北望楚为了把你调养成替死鬼,倒是用了不少法子,竟真让你成了化命之身,封进了断心经的命蛊,你便是他送南巫的一份大礼啊。”
这般下场便是他们口中的大礼,未免太过凄凉。
“除了北望楚的手段之外,难道...不是你命性凉薄?”
为何在此时,却忆起霁初的话?她闭上眼,抛却杂念,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为他施针。
她也不知该谢神医,让她学有所成,还是该恨神医,让她失去这五年,受南巫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