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全都打包了,带着去集云找钱掌柜。”
明礼倒抽口气:“这么一来,周记可把集云彻底给得罪了,您怎么还要把那些东西,送到集云去?”
“你真以为,周记的东西,比得上集云的玉?”陆景明嗤一声,“也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
明礼怔了半晌,灵台一时清明起来,顿悟了。
陆景明观他面色和神态,便挑眉叫他去:“言而无信,本就不配立足歙州商行之间,我看周记这两年是做的好了些,有些得意忘形了。我虽出身扬州,却也晓得,徽商们一向最讲究个信义,他言而无信,挑起事端来,哪有全身而退那样好的事情。至于银子嘛——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你可不要跟我说什么这样子往外花,未免舍出去太多了这样的话,不爱听。”
明礼一撇嘴。
主子连他想说什么都算准了,那他还说什么呀?
先是那茶庄,再为了温三姑娘舍出去不知多少,如今表姑娘来了歙州,虽也自己带了银子,家里太太也给了体己钱,但主子又觉得,多年不见,到底是兄妹,刚来这几日,表姑娘要什么吃的玩的穿的用的,主子连眼都没眨一下,现下又出手去整治周掌柜……
他有些不情不愿,哦了声:“我知道了,那我去了。”
陆景明看她那模样实在好笑,叫了声回来。
明礼眼神一亮:“您再想想?”
“去。”陆景明啐他一口,“你再想想,我花了这些银子出去,是不是还卖了集云玉行一份儿大人情?”
人情这个事儿嘛,要说也是,但前提是,人家不晓得本就是他主子捣的鬼。
明礼眼神又黯下去:“您说是就是吧,我糊里糊涂没脑子。”
陆景明笑着摇头,打发了他去,别的也没多说。
明礼是忠心的,也都是为他着想的,一向他有什么吩咐或是交代下去,明礼也没有不尽心的。
周记的事情,明礼也许不怎么赞同,却不会跟他拧着来。
他不是真的要赶尽杀绝,只是姓周的这种人……这种人,今日可怜他一次,以后他还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这回只是个二十八两的玉镯,下一回,也许就是别的了。
也许是他在温府门外徘徊的久了,门上当值的小厮远远瞧见,又不明就里,一直没等到他进府,所以打发人去告诉了温长青。
反正温长青出现在府门前,自台阶一递一步下来,又走到陆景明面前的时候,陆景明是意外的。
温长青上上下下打量他:“门上当值的小厮看见你半天了,你也不进府,他叫人回了我,你干什么呢?杵在我们家门外,却不登门,等着我出来迎你呢?现如今架子这样大吗?”
陆景明错愕:“我没有啊?”
他撇了撇嘴:“哪里敢叫你迎我,我是上门来赔礼的,还敢劳动你?”
温长青越发糊涂:“你赔什么礼?”
小姑娘没闹腾?
“你打算在门口说?”
温长青侧身一让,嘴里嘀咕了什么话:“自己不进门,我出来迎,又阴阳怪气的,你是在哪里受了气?我看你不像是来赔礼,倒像是来撒野的。”
陆景明脚下一顿,回头看他:“我如今还敢到你们家撒野?还敢在你面前撒野?”
他言有所指,温长青当然明白,只是丢了个白眼不理会。
陆景明脸皮一向厚,他懒得跟他扯皮。
一直从府门口进了温长青的书房去,他叫小厮去准备茶点,又让陆景明坐:“说说吧,你又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要来赔礼。”
“我便真做了对不住你的,也不会跟你赔礼道歉。”陆景明说的理直气壮,直挺挺的坐下去,横眼看过去。
温长青心下咯噔一声:“你又惹我妹妹?”
他声音沉下去,语气也不好,反正不像方才那么和善。
陆景明反手摸了摸鼻尖儿:“我没惹她……不是,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现在敢惹你们家的谁啊?她是尤其不能惹的,我成天要变着法子,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才能讨好她,我还敢惹她?”
温长青面色沉沉:“闭上你的嘴吧!”
不爱听他也要说!
陆景明搞搞挑眉:“你不爱听,我也是这话,不然我去跟你妹妹说?”
温长青腾地站起身来:“不说正事儿就快滚,我妹妹你也见不着。”
他作势要走,顺便还骂了陆景明一句。
陆景明却也不恼:“是我表妹把她惹生气了,我还以为她一肚子气的回家来,至少要闹上一闹,但这么看来,你并不知情啊。”
表妹……
温长青身形顿住,冷冰冰的看他,又慢吞吞的坐回去:“你胡家那个表妹?就是你从前跟我说过的,你母亲很中意,一心想撮合你们两个的,那个胡家表妹?”
他上下牙齿咬紧了,声音全是从牙缝里漏出来的。
陆景明头皮发麻:“是她,但我可跟你说过,我对她没兴趣,只拿她当妹妹——她就是个孩子,又生来爱折腾人,谁娶了她,那是要倒霉的,我早跟你说过啊,别拿这个来噎我。”
温长青但笑不语。
他的冷笑落入陆景明耳朵里,尤其刺耳。
陆景明揉了揉耳朵:“今天的事吧,我仔细的问过,正经说来,是周记的掌柜办错事的,也不怪盈袖,不过盈袖她那个脾气……她是个胡闹惯了的人,开玩笑也没个分寸,越是把人惹生气了,她才越是高兴快活,就把三姑娘给惹了。”
温长青听的一塌糊涂:“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说,就先急着替你好表妹解释开脱,你这是赔的哪门子礼?”
“你这个人——”陆景明一拍桌子,“你现在不呲哒我两句,就心里不好受?温泽川,你别太过分了啊。”
温长青嘴角一扬,学了他一贯的样子,挑眉看他:“我便是过分了,呲哒你了,怎么样?”
忍。
他只能忍。
陆景明鬓边突突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他平复了好半天:“不怎么样,你高兴就好,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