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仪听到这话,下意识道:“冠军侯,不是屈打成招吧?”
叶华不爱听了,“我几时打过他,费缜能吃能睡,一根汗毛都没丢,不信你去看看!”
窦仪哼了一声,你是没动一根汗毛,可你这招比严刑拷打还要狠辣。
“侯爷,供状我就不看了,你问出了什么?”
叶华用手指敲敲桌面,轻笑道:“窦尚书,你是不是觉得本爵查出来的东西,无关紧要,上不得台面?”
叶华不屑道:“要不这样,你我现在就去宫中,面见圣人,看看圣人如何定夺!”
“圣人还在玉津园!”窦仪下意识道:“若是圣人在宫里,又如何会准许侯爷,没有旨意,就私设刑堂,拷问皇亲国戚?”窦仪怒气冲冲指责。
叶华哑然一笑,“皇亲国戚,不存在的!”
叶华直接去了皇宫,窦仪不服气,在后面跟着。他们的马车一前一后,在宫门停好,叶华把象牙牌子递进去。
小太监笑嘻嘻道:“侯爷哪里用得着递牌子,圣人等着侯爷呢!”
说完,就有人在前面领路,把叶华送进了宫里。
窦仪看到目瞪口呆,奶奶的,见了鬼了,给叶华带路的那个小太监,不正是收了自己钱的吗?
是他说的,圣人在玉津园,为什么叶华就能见到?
奶奶的,腌臜的奴婢,你收了老子三十万钱啊!
窦仪气炸了肺,却也无可奈何,他在两个月之前,还是河东的提点刑狱事,因为政绩突出,被调回京城,接了刑部尚书,一上来就忙,废除政事堂之后,原则上六部直接隶属天子,六部尚书各顾一摊,直接对天子负责。
工作量倍增,窦仪还没等摸清楚京城的状况,就被莫名其妙,卷入了这桩案子里面。
真是倒霉啊!
窦仪进不去宫门,又不能离开,只能焦急等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个小太监才跑过来,请他进去。许是也觉得不好意思,小太监从头到尾,都装着不认识窦仪,把他送进了宫里,掉头溜了。
窦仪硬着头皮,面见柴荣行礼之后,垂手侍立。
此刻的柴荣,精神抖擞,目光如电,丝毫没有沉溺女色的倦怠,相反,他斗志昂扬,气势汹汹。
“窦尚书,你们刑部为何放任费缜,不去追查?”
窦仪顿了一下,立刻道:“启奏陛下,费缜似乎没有动机去杀孟昶,而且孟昶一案,疑点众多,臣,臣委实不知从何查起!”
“荒唐!”柴荣怒道:“你不是不知道,而是在你们的心中,认定了孟昶是朕杀的,你怕查到朕的头上,就是你们这些无能的废物,让朕蒙羞,圣誉受损,你对得起朕的提拔重用吗?”
柴荣压了一肚子火,全都释放出来,把窦仪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时候叶华笑道:“陛下,窦大人是刑名的高手,却不太清楚经济的案子,也不能全怪他。”叶华笑道:“窦尚书,费缜供认,他曾经负责,将蜀锦走私到大周贩卖,每年至少三十万匹!”
“什么?”
窦仪大惊,三十万匹蜀锦,至少价值三百万贯!
这么多东西,不可能无声无息,就送到了大周,更不可能轻轻松松卖了钱,再送回巴蜀,一定有人充当内应……大周出了内鬼!
窦仪被吓了一身白毛汗,脸色都变成了灰白色。
假如大周和巴蜀之间,有这么大的走私,那么孟昶投降,意味着黑幕即将被掀开,怪不得要让孟昶去死呢!
“窦尚书,我已经向陛下请旨。”叶华道:“你现在立刻派人,把益州织造局的卷宗全都调来,另外还有巴蜀宫中的档案,确定走私额度,然后去查,是谁在配合蜀国,进行走私!”
窦仪立刻道:“遵命,下官这就去!”
还没等他离开,就有急报送来,张洎征调民夫不力,造成民变,益州城里,乱成一团,多处燃起大火,就连原来的宫殿都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