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轮廓,瞧上去格外狭长,虽与俊美无缘,但胜在棱角鲜明,显得刚毅果决。
另一骑落后一个马头,身着普通的大周骑军皮甲与赤红军袍,同样极为年轻俊朗,似乎还带着些许狄人血统,背上负着一柄银弓,弓身形如二龙抢珠,华丽非常,马侧箭筒内密密麻麻的铁箭之中放有三支极醒目的金箭。
银冠少年看向于获麟,声音清朗而沉稳:“于卿免礼。”
“谢王上!”
于获麟直起身,依旧拱手为礼:“王上纵马城郊,有惊扰百姓之嫌,若被言官弹劾,恐于王上清誉有损。”
“大胆!”银甲亲卫中立刻有人斥道,噌的一声,鞘中刀已抽出小半。
于获麟眸光清正坚毅,毫无畏惧之色。
“休得放肆!”
银冠少年面容一肃,在马上郑重拱手:“于卿是直臣,孤王受教了。”
说罢,他这才看向十二和尚和他身后卧佛,嘴角露出一个略带阴冷的笑容,似玩味,又似讥诮:“说到言官,和尚背佛入京,一路上声势浩大,为了消弭朝堂上的反对之声,乃至让谷神殿松口点头,敖公可谓煞费苦心,连带着孤王亦有些好奇,今日特来一观。”
十二和尚轻轻上前一步,礼敬道:“素闻王上乃神人降世,今日来此,正是与我佛有缘。”
“故弄玄虚!”
兰陵王身侧那名银弓武士哂笑道:“王上,末将还以为是何等高人,原来只是个灵感境的贼秃,从官道上将这劳什子佛像卸了车,一口气背了这几十步,看似神力惊人,实则是用了搏命的法门。此刻这和尚已然内伤沉重,若是方才真把石佛背到那片桃林,只怕立刻便要一命呜呼了。”
银冠少年闻言哑然失笑,摇头道:“季奴啊,你这张嘴还真是……”
他又看向十二和尚:“和尚勿怪,我的属下并无恶意,他呀,惯于与人为恶,腹中虽有锦绣之曲,却只肯奏与山川听。”
闻言,十二和尚轻声叹息:“我观这位施主气质特异,虽未修炼《谷神经》,却应是红衣护殿武士出身,你我虽非一教,却也不该对神灵如此不敬。”
铿!
银弓武士眉毛一跳,背上弓弦无人自鸣,发出一道铿锵之音:“狄某做红衣时,心魂尽归神座,身躯奉为牺牲,如今侍奉王上,同样只知效死二字而已。”
他指着和尚身后石佛,冷笑道:“无论何等教门,造像自然华美庄严,典籍也是深邃高妙,却都不过是愚~民的玩意儿,哪里能代表神灵之至高,狄某此生,绝不会拜倒于木偶石胎之下!”
十二和尚摇摇头:“施主所言差矣,我佛门从未有愚~民之举,且在小僧看来,神灵亦非至高。”
他亦回身指了指石佛:“便如我佛,我请他来,他便只能来。”
十二和尚复又双手合十,向四方百姓郑重行礼:“我未请百姓,而百姓自来,未请王上,而王上亦至,非是为我佛,而是诸位心中自有因缘佛性。”
他低眉道:“可堪敬畏的永远不是神灵,而是造就他的众生。”
此语一出,满场皆寂静。
兰陵王沉默良久,复又开口道:“和尚所言乍听来离经叛道,细细思之,却是正理。既然我等俱是因缘自来者,你且说说,在场众人之中,哪个因缘最重、佛性最深?”
十二和尚抬起头,朝一个方向望去。
此刻众人仍是跪伏在地,却都忍不住扭头朝十二和尚所望之地看去。
兰陵王也自看去,就见侧后方稍远处有个黑衣负刀少年,正独立于人群中,并不曾跪拜。
他看了那少年片刻,忽地一笑,其中意味难明。
黑衣负刀少年朝兰陵王咧嘴一笑,好奇问道:“王上为何发笑?和尚说在下因缘最重、佛性最深,难道不对?”
“你身上因缘佛性如何,本王看不出来。”
兰陵王摇摇头,正色道:“然我观兄台立于众人之中,如猛虎卧鸡群,故而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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