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雪花,落到了姜陵的脸上,他张开双眼,喃喃道:“虽然只来过一次,但这里的气息还真是让人感到熟悉啊。”
姜陵看着眼前的白雪皑皑,眺望远处的那一处山谷,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战,竟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岐山雪谷,正赛第一战开始的地方。
那一次姜陵还是刚刚学会修行,战斗力与寻常人差不太多的状态,单单是雪谷的寒风就吹得他脑壳痛,积雪下的冰柱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也是在这里,他遇到了孙小楼,遇到了鲍伯尔,还有作为对手里美樱。其余还有那个自私自负的李久希,那个长相憨厚却心机颇深的霍良,那个少言寡语、早早就显露魔武双修本事的慕唐。
现在,姜陵已经是玄极中境的大修行者,这漫天的风雪对他已经不痛不痒,跺一跺脚就能让这百年的积雪蒸发一片,但曾经一起同行或是针锋相对的人,早已经不复当年。
就剩下一个鲍伯尔,也许马上就能见面了。
“此情此景,叫人心生怀念呐,可惜已经物是人非。”姜陵轻叹一声,而后道:“这气氛搞的,难不成是给我和我兄弟安排的最后一面?”说完姜陵又摇了摇头,道:“希望这傻小子别钻牛角尖啊。”
嘀咕完这两句,姜陵转身看了看方向和时辰,然后突然背生双翼,朝着一个方向急速赶去。
路上,姜陵也在琢磨着这一战场的信息,虽说战场预告中的内容不多,但他前不久刚来过北秦,对于北秦的局势还是比较了解的。
上一次伊阙城一战,北疆王暗中派出手下秘密培养的王牌部队“通幽”,将秦国的国脉之剑泰阿剑藏到伊阙城,并故意放出消息,引出各路人马汇聚于伊阙。
北疆王荆自如这么做,是因为当时三皇子势力接连惨败,他已经有自信可以一统秦国,所以开始着手清理身边的“不稳定因素”。
一者是替他做了许多脏活累活的南宫,最初拉拢南宫的时候,荆自如许诺大事成后会把北疆王的封号留给南宫,但眼看着一统有望,他突然要求南宫做他的小妾,来确保两人可以“真正的彼此信任”,南宫感到羞辱,强硬拒绝了北疆王的无礼要求,从此便有了矛盾。
或者说,荆自如这货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把北疆王如此重要的位置留给这个非亲非故的江湖女子,当时他刚决定起兵谋反,为了稳定北域,排除异己,免去后顾之忧,才许下了空头支票,为的不过是驱使在北域黑白通吃的北罗帮替他卖命而已。
在他眼里,现在已经到了不需要北罗帮的时候,是时候将其舍弃了。但明着下手又影响他荆自如的名誉,所以借着泰阿剑安排了一手好戏。
除了南宫,北疆王甚至还想要对自己的同胞兄弟、造反盟友辽东王下手。
南宫只是一个用完就可以踢开的临时工,北疆王不想给她好处,所以要除掉她。而辽东王则是要有资格与他共享天下,甚至有机会、有资格将他取而代之的“好兄弟”,北疆王自然更不放心。
北疆王在伊阙城的安排,就是要除掉以南宫为首的北罗帮势力,同事给日后收拾辽东王埋下伏笔。
安天下后杀功臣,似乎是不少雄主喜欢干的事情。但北疆王尤为自大。
狡兔还没死,就要杀走狗。
豆子还没磨完,你就要杀驴。
还有两步才能到对岸,你就开始拆桥。
这能不出问题么?
北疆王着力培养的特种部队通幽在伊阙城受挫,明面上的大统领肖胥儿被庭主柳池青锤死,两位精锐骨干杜笙和肖侯麟死在南宫手中,真正的通幽一把手、总教头魏穷干脆反水和南宫站到了同一战线。
而且最开始的时候北疆王并不知道魏穷背叛的消息,还以为魏穷也死在了伊阙城,直到魏穷出手拧下夏侯昇的脑袋,才有消息传给北疆王,气的北疆王当时就抽剑劈死了那个传信的倒霉士兵。
且不说通幽内最厉害的几个人都死了,剩下的那些角色北疆王不得不又进行了一遍清洗,毕竟通幽是魏穷一手带出来的,现在魏穷反了,谁知道通幽里这些人会不会有魏穷的死党在,北疆王哪还敢放心用。
虽说好歹北疆王麾下还有十万将士听令,但一来主力大军定是要抵住三皇子的反扑,不能轻易调动,二来南宫手下修行者众多,虽说这些修行者再强也硬刚不过成千上万的军队,但想靠军人把他们剿灭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对付南宫,还是得派出足够强大的修行者才行。
姜陵思索道:“通幽的人废了,最强、最忠心的战将夏侯昇死了,盟友辽东王翻脸撤军,被他扶持起来的叛神者副统领凉匡被南宫活劈了...现在北疆王手下能调动的,是不是只剩下叛神者大统领了呢?”
姜陵飞了十几分钟,终于在前方的一座山崖上看到了一个人影,姜陵眯眼打量一下,便也落到了那人身旁不远处。
那是一个中年女子,眉眼中带着凛冽之意,宽大的长袍随风猎猎,有着一股极为沉着而危险的气机。
“我乃七山城神庭庭主洪香芸。”说着,她撩起袖袍,对着姜陵抬起了双手。
然后,她双手抱拳轻轻施了一礼,客气道:“谨奉神子圣谕,特来相助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