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胳膊上的刀口仍痛得直冒汗,在被拳头揍到之前它已经无暇去害怕了,所以当第二拳硬生生地撞在一起时,屠夫同样倒跌回背后的桌面上,对视了一眼后,我们两个都满意地笑了。
“也不是那么差劲!”屠夫甩动着手腕,从行军桌上跳回地面,又要扑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队长灰头土脸地从开到停车场门口的军车上跳了下来,他身后跟着一溜装甲车和油罐车。一辆拖车还拉着一段盖着军绿色帐篷的焦黑金属架开过,停在那里做交接,看样子是不准备停在这个停车场里。
“没事!我只是和刑天玩玩!”屠夫看到队长的狼狈样也顾不上“调戏”我了,打量了一眼开回来的装甲车上厚厚的油烟,抬头用下巴指了指那段焦黑的东西,问道,“看着像飞机呀!”
“没错!报的是车队被袭,其实是直升机被打下来了。”队长后面的骑士坐到行军桌前面喝了口水道,“这里面有猫腻。”
“怎么了?”大熊手搭凉棚看了一眼那凄惨的直升机残骸问道。
“你见过直升机被打中尾舱迫降后还烧成这个样子吗?”骑士伸出拇指点了点背后,“军方还扯谎说是运输车被炸。”
“什么飞机呀?被什么打下来的?”屠夫看着拖车换了司机扬长而去后也好奇了。
“不知道打下来的是什么飞机,负责人拖东西的时候说是OH-58D基奥瓦勇士武装侦察直升机,但知道是罗兰-2给打下来的。他们把导弹车藏在一堆废弃的靶车中,飞机可能正在进行打靶演习。没想到靶车会还击,所以给打了下来。”队长说完看了一眼杰丽·麦尔斯。
“看我干什么?”杰丽知道队长的表情里有戏,便来了兴致。
“罗兰-2是法国造的!”我看了一眼这个军事知识贫乏的战地记者。
“那看我干什么?哪个大国敢站出来说,自己没有卖给伊拉克军火?”杰丽倒是对这个挺清楚。
“问题是这东西被击毁后,从它的序列号上看是1993年造的。法国人说自己1990年后便没有向伊拉克卖过军火了!”骑士扭过头对杰丽暗示道。
“那就是法国暗地里卖给伊拉克的。”杰丽摊开手一副很明白的表情,“法国一年从伊拉克买走几千亿的廉价石油,不能白拿呀!”
“飞机被击落的时间真巧,正好在军队被派去检查输油管时,而且像是被人打下来后,人为给炸了!”骑士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转身跟队长讨论。
“美国人的惯例嘛!”我们都知道,如果美国人有武器被击瘫在路上,如果是不值钱的汽车,他们便扔下来,如果打完仗还在原地,就叫后面的检修部队来修。可如果是直升机和坦克什么的给打瘫了,便会派出直升机或战斗机将其彻底摧毁,以免落到外国人手里。
“也许吧!”队长不想再多谈这些,美军方不希望我们知道这些事情,我们还在人家地盘上,碎嘴多说话不是好事。
“队长,你看Redback把孩子都生下来了,我想让你代替我的家长替我主婚!”看到大家都陷入沉思中,我偷偷把队长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你想把她留到你身边?”队长很清楚我和Redback地窖里的那次对话,所以他一眼便看穿了我的企图。
“是的!我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不明身份的孤儿,所以……”我本想说退出狼群,可是看着队长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想到狼群现在的处境,这句话卡在我喉咙口吐不出来,“所以……我想向她求婚,希望能安抚她的情绪。”
“刑天,我的孩子!”队长听我说完转正身子,双手放在我的肩上,正视着我的双眼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浸泡在西方世界中,也许你说的梦话都已经是英语了,可你的思考模式仍然是中国的东方家庭观。婚姻不是约束财产和性关系的一张纸,也不是什么刻有‘安抚’字眼的药片,更不是捆绑家人的锁链。这个词的基础是感情而不是责任。我非常乐意且荣幸为你主婚,但如果你抱着那种想法,Redback绝对不会接受你的求婚的。自己想想吧!”
我本以为能得到队长的祝福,听了这番话当场傻了。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我对Redback的感情?
“他是担心你选的求婚时机不对,这个时候你递上戒指,有如告诉Redback你只是为了孩子结婚,不是因为爱她。”有时候特恨快慢机耳朵怎么那么灵,听他这个冷血动物讲解爱情和婚姻,有如听撒旦宣扬佛理一样奇怪。
“不管那么多了,我要试试!如果不行,我也建个地窖把那娘儿们锁在里面。”如果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领悟的问题一句话就能点醒,那就是神迹了。
“对嘛,这才像句话!”原来屠夫的耳朵也没有闲着。
科威特人就是有钱,我向几个正喝酒的本地人打听哪里有珠宝店可以买戒指时,结果那位有点儿喝高的朋友伸出手就从一根手指上撸下两枚宝石戒指,死死地塞进我的手里,满嘴“缘分啊!缘分啊”地说个不停。我要给钱竟然惹恼了他,抽出弯刀要和我决斗,吓得我只能连声道谢,收起戒指就跑。
“银戒?”大熊那憨夫用手指尖把我手里的戒指掐出个印儿说,“还是二手的?你就弄个这破货,想糊弄人家?”
“有什么办法?这兵荒马乱的,你让我去哪儿买戒指?你们也听过Redback的话,生了孩子就要走,我守在这里是寸步不敢离开呀。”我总觉得不是自己掏钱弄的东西不能代表自己的真心,可是为了见孩子一面,我是真的不敢走开片刻。
“我有机床,给你车一个?”天才刚从自己的拖车里钻出来,他满面笑容地抱着两箱冰啤放到桌上,扔给我一罐道,“你提供东西和工资就行了。”
听他一说,我心中一动,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桃核大小、青不拉叽的石头扔给天才。这是我以前经常把玩的小玩意儿,天才说这是颗原钻矿石,曾想尽办法从我这里弄走,结果没有如愿,这会儿他接住这东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以前从西非弄了那么多钻石都没留住,到用的时候着急上火。妈的!你说这是钻石?给我磨出来!能有多大?”
“小不了多少!妈呀!你要把这个东西做成戒指?保证她手都抬不起来。”天才抓住原钻便不撒手了。
“你把它中间掏空给我套切出一对真正的‘钻戒’出来。”我突发奇想,构思出一对奇特的戒指:“重要的是速度,你那里有我以前给Redback定制首饰的数据,中间挖剩下的都是你的。”
“没问题!Redback的指细,戴内环!你指粗,戴外环!”天才欣喜若狂地捧着石头不见了。
真是弄不清天才手头到底有什么设备,只十几分钟这家伙便又跑回来了,左手里拿着一个白绒布盒。等跑到我近前,他一把将盒子塞进我手中,这才扶着断腿开始大口喘气。打开盒子便看到里面有两枚亮闪闪的黑色晶环,小环立插在衬垫中,大环套着小环横放在衬垫面上。虽然只是初步加工并不耀眼,但黑白相映,典雅极了!
“好!好!”看到自己的构思竟然能成为这么漂亮的作品,想到Redback戴上这戒指后的笑脸,我也顾不上已经笑成一朵花的天才,捧着绒盒就向医护所跑去,因为我已经听到里面传出婴儿响亮的哭声。
屠夫的喊叫声从身后传来:“黑钻石?那么大的黑钻石?掉下的渣也要值个几十万吧?天才,不义之财见者有份!别跑……再跑打断你另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