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袁尚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疑惑,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那个又瘦又小的骑兵,道:“兽医,有什么用?”
夏侯渊正色道:“千里奔袭,最大的依仗是什么?战马!奔袭战线极长,与后方几乎断了联系,没有补给,途中若是战马倒了,人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远征部队的骑兵,当中一定要有兽医和人医相辅,保证最大程度战力与马匹持久力……”
袁尚闻言恍然点头,道:“看着这奔袭突骑,跟一般的骑兵,是不太一样。”
夏侯渊随手一指,又点了另外一名士卒,道:“告诉主公,你从军前是干什么的?”
那士卒又黑又瘦,闻言对着袁尚来了一个夸张的军礼,高声回道:“启禀主公!末将原先是从并州往中原走货的!”
袁尚眉头一挑,好奇的转头看向夏侯渊……
夏侯渊道:“世道不太平,盗贼横行,狼烟四起,最难就是这些靠走货过日子的商贩,他们运货的路上不但要躲避盗贼,还要躲避兵锋,在则路和探查地势的经验上有时候要远远的强于正规军,这是奔袭军中必须要具备的人才!”
袁尚点了点头,接着一指那瘦高士卒旁边的一个胖子,道:“你从军前是干什么的?”
那士卒一昂头,道:“回禀主公,小人不是本地人,小时候是在家乡东海打渔的!”
“打渔的?”袁尚好奇的转过了头,看向身边的夏侯渊:“打鱼的在军队里能做什么?”
夏侯渊道:“问题是他不是普通的江渔夫,而是海渔夫,大海之上一望无际,气温星辰都是海渔夫辨别方向的最佳本领!因为渔夫并非只是白天捕鱼,因为各种原因他们在夜间也会漂泊海上,因此观星辨向乃是他们的特技……会以星象辨别方向之能,在奔袭军中必须要有。”
袁尚闻言,不由得冲夏侯渊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岳父大人,太专业了!”
说罢,却见袁尚一转头,又随手指了指一个彪悍的军士,道:“你从军之前是干什么?”
那军士一敬礼,朗声道:“回禀主公,小人从军之前是个算命的!”
“算命的?”袁尚眨了眨眼,恍然而悟的对夏侯渊:“你连算命的都往这里面召,难不成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用天意命理之说,来鼓舞三军,带动士气?”
夏侯渊神色怪异的看了袁尚一眼,眼中全是费解的迷茫。
“你想多了,我召他入军是仅仅是因为他体格好,跟算命没关系!”
袁尚:“…………”
少时,便见袁尚来到了点将台上,他环目四顾了一圈,看着下方这由夏侯渊精心准备的三千簇人头。
这三千突骑,袁尚可谓之下了血本,不但任凭夏侯渊在军中挑选他需要的人员,而且每一个人袁尚都给他们配备了两匹战马作为奔袭换骑之用,可以说,这三千突骑一旦出师袭击枹罕,那袁尚目前所率领的军马中就几乎没有什么骑兵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袁尚都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目前在他麾下的中军里,有父亲袁绍留给自己的精锐护卫军灰霜营,有郭淮率领的精锐弩战兵先登军,有天下第一搏战轻骑无极营,有擅长冲阵的西凉马家铁骑,有移动骑射强劲的白马义从,有防御力超卓的大戟士……诸如此类,几乎可以应付各种战事局面,打出各种灵动战术,但惟独却缺少一支擅长奔袭的远征军和一支水军!
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和皆在,这支奔袭突骑军,就要在此地诞生了。
三千骑士,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排列着整齐队伍,静静的矗立在校场之中,可到了最后,他们又有多少人能够回来?
黄沙漫天,滚滚风尘,就算是夏侯渊做了再充足的训练和准备,但经过此一番枹罕的远征,这些士卒最终又有多少能够活下来?
远征奔袭是最残酷的争斗,也是对个人毅力最强的考验,能够坚持下来的无疑都是人中的铁汉,是战士中的战士!可是,这当中又要挥洒多少的鲜血?牺牲多少的人命!甚至……他们可能一个都回不来!
想到这里,袁尚不由得有些颤抖,这次的赌注未免太大,赌的不但是战略的得失,珍贵的马匹,稀少的物资……更是赌的三千条血淋淋的精锐士卒的命!
咬了咬嘴唇,袁尚稳定了一下自己动荡的心神,迎着三千张朴素坚毅的面庞,开口喝道:“要远征了!”
三千人静默不语。
“你们怕吗?”
三千将士齐齐的高声呼吼:“不怕!”
袁尚叹了口气,道:“你们不怕,可是我怕!你们是我的士卒,是我的下属,是我的弟兄!更是我军中的梁柱!我有一万个不舍得,但是却又不能不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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