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起……听了这三个字,袁尚的眼圈也不由得红了,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向言辞灵活,口若悬河的他,在这一刻,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袁尚打马上前,驻马在赵云的马侧,双臂一展,将赵云抱住。
马超此刻也已经拨马来到二人身边:“主公,阎行那厮跑了……”
话说到一半,见了这种情况,马超难得识趣的把嘴闭上。
赵云也有些手足无措,在他的印象里,袁尚好像还从来没有主动对哪个属下这么亲切。
“兄弟,不用说对不起,你没事就好,很好,真的呢……真的很好……”
袁尚松开赵云,上下打量着他,却发现此时的赵云形貌与原先的英彩风姿大不相同,高凸的颧骨,塌陷的面颊,微微发白发霜的双鬓,一脸的憔悴之容,可想而知,这次的变故,对于他的内心有着怎样可怕的折磨和煎熬。
袁尚有很多话想跟赵云说,但真正见了面,却又不能用语言清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几乎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但赵云却能够深切的感到袁尚对他的兄弟之情,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份压抑的激动和喜悦,这份真挚的足可比拟亲兄弟之间的义气,清晰无误的传到了自己的内心之中。
赵云眼眶一热,泪水在不知不觉间越流越多,但这眼泪不代表懦弱,那是男人的英雄悔恨之泪。
“主公,关中变成这副样子……我真没用!”种种的感触一齐涌上心头,赵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这话是赵云发自内心而说的,袁尚击败曹操后,力排众议,将千里关中之地的军政全权都交付给自己托管,可是自己一场多方大战却让关中之地完全的沦丧在战火之中,损兵折将,耕地破毁,百姓流离,生产倒退,人口凋零,军民死伤无数,这巨大的损失,是无法用数据来衡量的。
赵云从来没有如此怨恨自己的无能与无力,他恨自己没有及时将阎行,宋建等一干叛逆扼杀在摇篮里!更狠自己准备不充足,被阎行等人算计生擒,拖累了袁尚……如果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在支撑着他,在被阎行抓住的那段日子里,赵云的精神恐怕早就崩溃了。
赵云的哭声,让袁尚为之心痛,也让他无比的窝心。
他能理解赵云的感受,说实话,关中之战的根本原因不是赵云,而是在自己身上,是自己错信了阎行而不是赵云错信,赵云现在把责任全部拦在身上,那份自责难以几乎无法磨灭……袁尚当然不会往生死兄弟的伤口上撒盐,他更不希望看到手下爱将因为此事而一撅不振。
这种时刻,身为一方之主,理应承担起他应负起的责任。
“错不在你,在我!是我袁尚用人不当错信了阎行,才导致了这场惊天变数,你只是个中的牺牲者之一而已,关中失利我责无旁贷,但是子龙你记住,人生的道路永远都不是平坦的,总有波澜起伏沟沟坎坎,男子汉,大丈夫,遇到点挫折算得了什么,爬起来,还是好汉!”
说这些话时候,袁尚是一直笑着对赵云说的,笑着笑着,他眼眶中的泪水也不知不觉的滑落了出来。
说实话,自打赵云被擒拿之后,袁尚这心一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多少次梦见赵云被杀,多少次在噩梦中被惊醒,但这些情感他不能让属下的将领们看出来,关中大乱,他这个当主公的是主心骨,如果连主心骨都垮了,这败局和颓势又如何能挽救的回来?
一方霸主,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别人可以颓丧,可以消沉,但他不能!他要背负整个军团的命运和士气,他要做到无比刚强无比自信,这份压力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而此时此刻,眼见赵云终于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麾下,一直以来的担忧和害怕终于可以从心头卸下去了,因而饶是袁尚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垂泪。
“你们两个,哭什么哭!还是不是男人!”随着一声虎吼,却见后军阵中,从城中赶出来的马腾打马缓缓而来,老头子嘴上说的硬气,可面上却早已泪流满面,哭得比谁都凶。
“父亲!”马超的喉结咕噜了一下,急忙翻身下马,拜倒在马腾的马前。
马腾亦是翻身下马,挂着老泪一把拉起马超,道:“臭小子!刚才的战况,老夫在城墙上都看见了……小畜生你不要命了!跟阎行拼的那么凶!”
马超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着言道:“父亲这般年纪,尚能为主公,为妹夫在阎行的后方浴血奋战,难道孩儿就不能为了救爹跟阎行拼他个同归于尽吗?”
“小畜生……”马腾听完,心神一荡,鼻子有些发酸:“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酸了,你老子这么大岁数了,能不能别老惹我哭!”
袁尚和赵云闻言,不由得破涕为笑。
兄弟之情,父子之情,君臣之谊有的时候并不是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血汗与泪水浇灌出来的,此时此刻,在天水的城外的星空下,这些情谊被表现的淋漓尽致无疑。
龙虎重聚于天水城外,历史的长河在这一刻又发生了不可扭转的奔腾涌动。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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