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一见到父亲的脸色,心里便咯噔一下,慌忙追问道:“不是母亲出了什么事吧?”
陈洪恺强笑了笑,安慰清瑜道:“你别瞎想。你母亲身子不好,加上你弟弟起了疹,成日哭闹,也有几分凶险。她也离不开手,我奏请了父皇,这才度情免了她跟着来送殡。这次跟我来的是兰烟……”
清瑜闻言这才微微放下心,她见父王脸色还有几分不自在,又听父王话里意思,尹兰烟能跟来操持这皇家媳妇的事情,莫不是尹兰烟如今已今非昔比?她也不避讳,低声问道:“瑜儿知道有些事情父王在信里也不好说,如今要是见了尹氏,瑜儿该如何称呼,父王还请明示!”
陈洪恺有些难为情,微叹道:“四月里,尹氏封了侧妃。”
清瑜虽然问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怒意。母亲那般舍命求子,这边弟弟才只几个月大,尹兰烟便有了侧妃之份,岂不寒了母亲的心?只是清瑜也不好指摘父亲,只嘀咕了声:“哦。”便不再言语。
陈洪恺知道这个女儿心细如发,这般样子明显已经在心里对自己恼恨了几分。只是他却也没办法将全部的内情告诉女儿,只得扯开话题道:“我这次来,有件事要跟孩子你商量商量。”
清瑜满脑子都是母亲司徒长宁那张苍白孱弱的脸,听到父亲开口,只淡淡回道:“父王请讲。”
陈洪恺迟疑几分,这才斟酌着道:“本来,我是有心趁这次机会带你回去,你一个孩子出门在外,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放心?只是……”
清瑜心中早有准备,见父亲开不了口,便主动道:“是不是皇爷爷仍然怪罪我,依旧不肯赦免我?”
陈洪恺艰难的点了点头,便道:“父皇不比我们,始终也看不清那女人的真面目,想着一辈子夫妻情深,如今人都死了,父皇他自然有些……”
清瑜无奈笑笑,低声道:“我知道的。自从我得知了贵妃娘娘的死讯,心里已经做了打算。只是此事莫要牵连到父王才好。”
陈洪恺吞了吞口水,有些愧对清瑜,声音越发低沉:“如今天下局势动乱,朝堂上也有些紧张。我这两年实打实做了几件事,父皇也看在眼里。这女人一死,按道理我这个顶着她亲身儿子名分的王爷,应该守孝三年。父皇因有一件急事让我去做,便下旨让你替我,就在这感应寺里守孝。大内总管明日应该就会来寺里传旨了。说到底,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庇护自己的孩儿,却屡次让你替我担着责任,实在是汗颜得很……”
清瑜见到父亲说起这些事,才越发觉得父亲容颜憔悴,也知道他的不容易。清瑜叹了口气道:“父王不要这么说,能为父王分忧,也是女儿的幸事。不知皇爷爷要让父亲去做什么?这么紧要?”
陈洪恺本不想说出来让女儿担心,只是想到自己日后那般去处,恐怕与女儿通书信都艰难了,也只得直言以告:“如今梁齐已经开战,跟我们出击党项的联军已经撤走。党项虽灭,隐在党项身后的蒙古却露出了真容。几次冲突,咱们陈国都没落得好处。保靖侯独木难支,只得南撤。父皇有意收缩战线,固守陇南,将此地好好经营。因我身份不同,前次重建麻雀里也显出几分经营才能,便点了我去陇南就藩。与保靖侯一文一武,镇守新土。”
清瑜听了有些惊讶,陈国这些封了亲王的皇子中,还没有一个就藩的,父亲这一去,虽然是陇南新占之地,开头艰难些,但也确实是个好机会。清瑜便道:“这倒是个好消息,皇爷爷那般谨慎,竟然肯让父王就藩守边?”
陈洪恺轻笑道:“父皇也是没有办法。靠得住的文臣都已经老迈,这班皇子中,能让父皇放心,又不招太子猜忌的,数来数去也只有我了。我因姚贵妃那女人的事,这两年格外谨慎。虽觉得有些憋屈,到底是苦尽甘来,才有了这次机会。”
清瑜点点头,想起父王去直面蒙古人,心里又有些害怕。她低声道:“父王能够一展长才,女儿只有跟着高兴的。只是有句话女儿不得不说,蒙古不比党项,正是蒸蒸日上,又兼有狼子野心。父王可千万不能大意。”
陈洪恺见到女儿态度转变,这么关心自己,心里也是一暖。他点头道:“瑜儿放心,父皇已经有全盘计划。保靖侯也开始征召民夫,修补唐代残余的长城。不过三年五载,我便有信心,能将陇南之地治理得如塞上江南,关外粮仓。”
清瑜点点头,想到父王这一去,离自己越发远了,眼神也有些黯然,低声道:“这一去千里迢迢,父王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还有母亲……和弟弟们,都是体虚娇弱的,父王也要照顾好她们。”
陈洪恺微微一愣,这才苦笑道:“她们都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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