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吞活剥”的准备。本来以她怂包的个性,她偷听在先,被逮个正着在后,无论二人说什么,她都会装作没听见,打个哈哈只求赶紧从洛家逃离就行了。可是,皮进三张口就冲着尹家,让她怒从中来。
她抬起头来,正视二人,道:“今个儿我来是为探望婉灵,与洛师爷和皮少爷在此相遇,是为巧合,绝非皮少爷所言‘故意偷听’。况且,尹家一向有训,做人贵在坦荡,若是心中无愧,哪里会怕隔墙有耳?”
“数月不见,二少夫人口才见长。”皮进三奚落道。
“哪里,与皮少夫人相比,尚有不少差距。”晴天不卑不亢地回敬道。
洛家盛听见晴天提及洛婉心,不耐烦地道:“婉灵身子不宜见客,二少夫人请回吧。”然后,扬声喊道:“顾柒,送客。”
顾柒应声赶来,一见晴天仍在前堂门前。张嘴就道:“二少夫人如何还在这里?一盏茶前不是就告辞了吗?”
“哈哈。”皮进三指着晴天嘲笑道:“这下,饶你浑身是嘴,也解释不了这一盏茶的空档了吧?还敢说不是故意偷听?还敢说碰巧?看来,尹家一向有训。不是做人贵在坦荡,而是恶人先告状才是!”
晴天气得简直想一巴掌呼在皮进三的脸上,她正色道:“皮少爷,你愿意乱吃药,没人拦着。可是,你若乱说话,我乐晴天可不依。谁在故意偷听,谁是恶人,与尹家有何干系,今个儿当着洛师爷的面,咱们理论清楚。俗话说,明人不做暗事,君子不道暗语。皮少爷若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说了见不得人的话。大可以关起门来,愿意怎么做、怎么说没人搭理你。可是,此乃洛家庭院,非隐私之处,且不说如我乐晴天这般的访客时而有之,就是洛家上下十来个家仆,也不可避免。皮少爷一面肆无忌惮地大声嚷嚷,一面又指责旁人偷听,这般刁钻之理,可是皮家的家训?”
“你也知道。这是洛家的庭院,我乃洛家的女婿,我愿意大声就大声,愿意小声就小声。与你何关?与皮家何关?”皮进三一向大言不惭,理直气壮地道:“倒是你,一个外人,偷偷摸摸地立于暗处,不是偷听是什么,不是心怀歹意是什么……”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一件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成何体统?”洛家盛突然出声喝止,一双厉目落在皮进三的脸上:“这是洛家的庭院,不是皮家,也不是尹家。进三,天气炎热,人易烦躁,你且随顾柒去厢房,喝口凉茶降降暑气。”
“岳丈,她明明——”皮进三不服气,指着晴天还想说什么,见到洛家盛凌厉的眼神,终于还是咽回去,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皮进三与顾柒一同离去后,洛家盛对晴天道:“二少夫人,我洛某虽然不才,但一向敬重有骨气之人。二少夫人身为一介深闺妇人,每当尹家受辱之际,却能挺身而出,此等勇气非一般女子所能拥有。所以,我洛某对你一向是只有善意而无恶意的。可是,婉心与你相会时无故失踪,婉灵与你相会时又无故晕倒。两个巧合碰在一起,不得不令我胡思乱想。上一次在别苑,洛某的态度激烈了些,冒犯了二少夫人,还请夫人见谅。只是,婉灵的身子实在不宜见客,二少夫人还是请回吧,待她好了些,定当上门拜谢。”
晴天没有想到洛家盛能对她说出这般通情达理的一番话,一时竟觉愧疚,仿佛真的是自己害得洛婉灵如今抱恙在身一般。她讪讪地答道:“洛师爷客气,今日是晴天叨挠,就此告别。”之后,走出洛家。
当天晚上,洪世兴早早地在后院等候,一见到晴天,迫不及待地问起洛婉灵的情况。晴天吞吞吐吐,将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晴天道:“洛家盛虽有心狠手辣的一面,却是一个好父亲。洛家有钱有势,婉灵如果真的得了什么怪病,在洛家医治,怕是再好不过的。何况,父女哪有隔夜仇?若能趁此机会,让她父女二人重修于好,岂不是好事。”
洪世兴沉吟片刻,向晴天拜谢,道:“师父今日为了我与婉灵,无故受那皮家少爷的羞辱,此等恩情,徒儿记在心底,不敢忘记。”
晴天明白洪世兴心中的渴望和失望,但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愧疚地道:“婉灵对于我来说,是好妹妹,好知己,我对她的牵挂不比你少。总之,洛家一有动静,我会马上通知你,你莫要惦记。”
洪世兴道:“师父的心意徒儿自然不会怀疑,请恕徒儿不宜久留,就此拜别。”
晴天目送他离开,不再多言。
转身时,洪世兴想到什么,又道:“前阵子徒儿在街上碰到之前在王家米铺做护院的几个兄弟,他们叹道,自从被王家遣散,整日里四处打零工,饥一顿饱一顿,受尽白眼,无处安生。我道,可否愿来高岭山与我洪世兴一同再造一个山寨。他们皆是无依无靠,空有一身力气的粗人,一听说有一个地方愿意接纳他们,求之不得。他们又联络了一些先前被皮家遣散的喽罗,大约二三十号人,如今全在山寨,自耕自种,自养自食。师父若是有空,待到秋高气爽之际,可以与二少爷一同上山寨瞧瞧。我洪世兴曾道,会给婉灵一座山。我想,我能做到。”
送走洪世兴后,晴天在尹家的生活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两天后,尹子陌从瓷窑返回,带给她一个惊人的消息——洛婉灵和陈济一同失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