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根基,是他琏二爷哪里想到的。他才多少岁,我们在贾府多少年,他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和二弟就一个是荣府大总管家,一个是宁府大总管。他不仁,我们就不义!我先以替府最后做一次事,把秋租入库为由,拖延到收秋租的时候再动手,按例,当家的琏二爷到时候是要见见各庄庄头的,那时是个机会。”
赖大说道。
次日,贾琏见赖大没有拿出要赎身脱奴的文书给他,便叫了他来,问:“你赖家不是要脱奴出籍吗?”
“我跟二弟商量了,决定先等到府里秋租入库后再出奴籍,也是想再给主子们做最后一次事,还请二爷全了我们的心意。”
赖大笑说道。
“也好!到时候就辛苦了,按例,收租与入库都会有赏银,到时候,我会加倍赏赐。”
贾琏回道。
待赖大离开后,王熙凤才屏风后走出来,问:“他们还是不想走,说什么等到秋租,不过是拖延!二爷,我们得当心啊,当心他做别的事。”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贾琏回道。
转眼就到了秋末冬初,这一般是地主收秋租的时候。
贾府也不例外。
与赖大交好的老庄头赵兴恒亲自带着若干庄丁押了各类租子到了荣国府。
贾琏在闻知后,便要去府内收租院去会见这些地方上的庄头。
“二爷要不派个子弟代替你去,我总觉得这赖大会有什么手段。他赖家在贾府的根基比你我还深呢,至少他和赖升管宁荣二府的时间比我们长,岂能就这么出去了?你第一次不是试过了吗,他是直接拒绝的。现在又答应,还拖到现在,只怕是憋着计呢!”
王熙凤因此劝着贾琏道。
贾琏笑说:“别担心,按照惯例,当家家主必须亲临,见见这些庄头,我岂能不去?与朝廷对比,这些庄头就相当于是各地封疆大吏,来述职来了,我要是不见,就会让这些庄头认为府里换了当家爷们。”
“可是!”
王熙凤还是不放心。
“没什么可是的!你派人再去传蓉儿来,等我见了蓉儿,就过去。”
贾琏带着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
“你这些日子怎么老是传贾蓉,你们在背地里算计什么勾当?也不告诉我。”
王熙凤听后好奇地看了贾琏一眼。
贾琏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贾蓉就来了。
贾琏在外面院子里与之寒暄了一阵,然后就独自一人去了位于荣国府后街的收租院。
此时,收租院外,赖大已经站在院门边,大声喊道:“庄丁进来前,必须搜身,不得带任何刀具棍棒!”
一些押运租子的庄丁此时正在院门外排着队,被赖大手底下的人搜着身。
而贾琏这里先到收租院中堂后没多久,小厮兴儿就送了庄头赵兴恒的禀帖和账目来。
贾琏正看着禀帖,却看见赖大突然带着庄头赵兴恒和一大帮庄丁进来。
兴儿已经先问道:“赖大爷,赵庄头,二爷还没传你们呢,你们怎么就先进来了。”
“我们是来求二爷留下赖大爷的!”
赵兴恒突然喊道。
“没错,求二爷留下赖大爷!”
其他庄丁跟着喊道。
贾琏听后放下禀帖,看向了赖大。
赖大这时候却大声叱骂着赵兴恒:“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就说你们干嘛突然求着我带你们进来见二爷,敢情是来闹事来了。”
“赖大,你别演了,我不会答应他们的。”
贾琏突然说道。
赖大听后一愣,看了贾琏半晌,突然,冷笑道:“既如此,二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赖大就道:“赵兴恒等一直是欠我一条命的人,我要他们现在送二爷上西天,他们也是会愿意的。”
贾琏看了一眼,在院中的庄丁约有一百多个,也就道:“看样子,我是出不去了,我带来的几个小厮也没用了,想必外面守着的人,只怕也都被你收买了吧?”
“二爷知道就好!二爷到底小瞧了我在府里的根基。”
赖大回了一句,又道:“好让二爷知道,不只是你会撕破脸,把奴才逼急了,奴才也是会撕破脸的,待会把你们贴加官,让你们暴毙!神不知鬼不觉。”
说着,赖大就对赵兴恒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赵兴恒等朝贾琏走了过来。
“赖大,你何必玩你二爷我玩剩下的。”
贾琏则淡淡一笑,退到了中堂里屋。
彼时,突然,中堂两侧的碧纱橱内,钻出大批腰挂绣春刀、持着弓弩的锦衣卫。
接着,院外耳房、厢房也突然大开,大批锦衣卫钻了出来。
没多久,屋檐上也出现大批锦衣卫,把赖大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锦衣卫?”
赖大有些惊愕。
“奉上谕,严查荣府家奴赖大企图弑主谋反事,一旦属实,若有反抗,就地镇压,格杀勿论!”
这时候,贾蓉下属严百户也持着谕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