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注意到,来刑场观刑的许多权贵官僚士子,皆对他这些贾家人是侧目而视。
贾琏对此并未放在心上,他压根就没想过靠获得这些人的好感来挽救贾家的命运。
贾政在原着里对士大夫那么友好。
原着里,士林对贾政的评价是‘谦恭厚道,非膏粱轻薄之流”。
如贾政就极力帮助贾雨村成为了应天府尹,但到最后,贾雨村整起贾府来,可没有因为贾政曾经帮过他而手下留情。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可以说,作为权贵,讨好士大夫,根本没什么好处,甚至还会更容易引起君王猜忌。
但贾政对如今贾蓉的行为导致贾府声名在士大夫中不似从前那么好,却是不能接受的,也就将贾琏叫了来,说道:
“东府里蓉哥儿杀巡抚这事,算是犯了众怒,以致于现在朝中多有大臣对我贾家是多有不善之言,你抽时间给蓉哥儿说说,让他注意一下,别恃宠而骄,继续做出有损宗族风评的事来。”
“老爷,是我让蓉哥儿这么做的。”
贾琏回道。
贾政听后,瞅了贾琏半晌,然后皱眉问道:“你怎么让他做这事?!你这不是让贾府不被天下人所容吗?!”
贾琏问道:“老爷觉得,我贾府若上背君意,下顺士情,对儒士谦恭有礼,我贾家就能为天下人所容?”
“你这是何意?”
贾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又道:“听你这话,难不成他们还要害我贾家?”
“倒也不是,但有句话,老爷想必知道,这句话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贾府的庄田太多了,如今又在朝中没什么根基,老爷请想想,若天子欲还田于民,投天子所好之臣焉不会进谗天子夺我贾家之产,以悦龙颜?”
贾琏说后就问道。
贾政听到这里才有些明白过来,点头道:“也是,只是这些事,想想都让人头疼!不是我之所长。虽说,我家乃高门贵第,但其实还不如那些清寒薄宦之家,可以安心做官,不必虑这些安危。”
“老爷想必还记得琏儿之前说过的话,高门自有高门的存世之法。老爷自可如以前一样待儒士以谦恭厚道,以延祖上礼贤之风,琏儿这些人自当为宗族固得圣宠而做些铁腕之事,或许只有如此,老爷还可名列九卿,乃至入阁。”
贾琏道。
贾政突然笑了起来:“这话说的远了,你老爷我于仕途并无太大眷念,只愿等你们后生辈能撑得起这份家业后,就告老还乡,归隐田园。”
贾琏自然不相信贾政这话,只道:“老爷秉性恬澹,大有祖上遗风,琏儿自然知道,只是后生辈还太小,还得老爷继续桉牍劳形一阵才行,何况,现在我贾家也就只有老爷一人在朝中撑着,将来能为我等依靠。”
贾琏说着就故意哽咽来了几下,表示对贾赦的暴毙心存悲戚,又故意说道:“所以,琏儿认为,如果不趁着天子欲施新政,加紧让一些人下马,把位置腾出来,那老爷怎么上去?”
贾政听了这话,如被贾琏揪住了肺腑,颇受触动!
敢情自己的侄子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升官?
这也太好了吧。
官僚们教导子侄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子侄们成为自己权力路上的助力,也可以说是燃料?
而贾政没想到贾琏和贾蓉真的在为自己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