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挣扎的大军,不可思议的惊叫着。
"怎么可能?"
......
怎么不可能!从一开始摆阵,毛珏为的就是这个局,一字长蛇阵向内凹陷了十来里,犹如一个巨大的口袋那样等着闯军来钻,三千多门大炮瞄准全都是这个陷阱中心,等的就是他李自成前来观赏这暴雨梨花的一幕。
如果李自成读过西方史,就会知道,两千多年前,意大利半岛的坎尼,一个迦太基人用着同样的阵法,只用了区区三四万人就活生生屠戮了当时最鼎盛的罗马共和国八万大军,那个人叫汉尼拔!这一次毛珏重演了那场战争,却比汉尼拔更加血腥,更为的惊心动魄。
炮击足足持续了六七分钟,三轮重炮九千发三十万颗沉甸甸的榴霰弹豆子落在了闯军拥挤的军阵头上,着重打击的几个位置甚至都没了活人,断裂的肢体插在被撕开的战马血肉上,犹如形成了一个个狰狞的怪物,被炮死的顺军还保留着徒劳向上举着盾牌或者抱着脑袋遮挡着的动作,惊人的血腥气味哪怕苍蝇都熏陶的几欲作呕。
最后一门炮弹落下后,整个战场一时间甚至都死寂了下来,足足几秒钟,无人发声。
直到一声怒吼撕破了这沉寂!
终究没有把养气功夫进行到底,在刘冲心惊胆战中,全身被甲,头罩兽盔,脸上也戴上了一面倭国的山鬼面具,高高举着狭长的东江指挥刀,杀妻之恨的毛珏狰狞着一张脸,竟然是亲自冲锋到了最前面。
他的眼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字。
"杀!!!"
这一次震撼大地的主角终于换成了东江,辽镇的重骑兵宛若两只蛟龙,长吟着钻进了庞大的顺军蝎子两肋之间,穿着铁马甲的辽东龙骑兵远比顺军突骑还要沉重,咣当的钢铁撞击声中,所到之处,李自成麾下的轻步兵就好像是棉絮那样随着暴风卷起。
也是如梦初醒那样,二十余万东江精锐步兵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声,也不开枪的,端着寒光闪闪的刺刀,一个个辽镇健儿猛虎下山一般同样向着中央突镇的顺军挤压了过来。
尤其是这些人中夹杂着人形坦克,一把两米多长几十斤重的大刀片子在浑身重甲的孔有德手头挥舞犹如风车,一边带起大片的鲜血,一边这牲口还气势滔天的咆哮着。
"憋死老子了!来啊!和老子一战!"
瞬间整个战场改写了,以至于苦战了一天的鹤岗兵团都看愣了,端着弯曲折断的刺刀,惊奇的看着眼前风起云涌的大战,就在这寂静中,再一次一把刺刀伸到了所有人前面。
"将总爷!"
没有回答,摆好架势,端着刺刀,孙传庭这个老夫也跟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样,嗷的一嗓子冲锋了出去,忽然间明白了过来,血一刹那似乎都冲到了脑海里,紧跟着孙传庭,守了一整天的鹤岗兵团同样由坚盾转化为利剑,带着要人性命的杀机,冲锋向前。
在他们的刀锋下,刚刚还要怒吼着撕碎他们的顺军却是哭喊着转身溃逃,前头撞在后头身上,逃无可逃,最后被刺刀搞搞挑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骸。
其实这个时刻,也是顺军的一个机会!毛珏亲自出战了!就像不久之前的西方吕岑会战,虽然天主教联盟输了,可是新教联盟的核心统帅瑞典国王古斯塔夫阵亡当场,新教军当即没了一大半的进取精神,如果要是击杀毛珏,对于大顺来说,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惜,此时落后一个时代,典型封建军团的大顺军却是再也没有反击之力了,不管是曾经声名赫赫的老陕军还是后归附过来,声势正壮的中原军,在辽兵山崩地裂那样的炮火还有铺天盖地的攻势中,都是彻底失去的战斗的勇气,哪怕被来自背后的洗刺刀捅倒,也不敢回头去拼搏一剑。
七十多万人的军团,彻底垮了!化作一盘散沙那样,四散而逃着。
早晨还想着征服辽东之后,要如何显示自己帝王权威,晚上这短暂的帝国就好似西沉的太阳那样,堕入深渊之中,最不可接受的莫过于李自成自己了,疯子那样挥舞着大刀,连续砍杀了几十人,甚至还捅死了一个一起造反的七十二营领袖,可依旧无法挽留兵败如山倒的颓势。
耳边也是响起了辽军催命般的马蹄子声,终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扔下带血的刀子,李自成踉踉跄跄的也是钻入了溃退的部下之中,消失在了愈发漆黑的夜色里。
闯王征战十余年,梦碎于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