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啥叫记者不?得亲自采访新闻的才是记者!”
兜兜里揣着满满的全是记录的文稿,千代姬得意洋洋的拍拍小胸脯,长平则是沉默无语,却没有退的意思,见此,何下尉不得不悲催的点点头,旋即对随护的几个侍卫重重使了个眼色。
现在的河口村也是郑城县风暴之眼,不少探子都蹲守在村口,夜色中,几个精锐斥候小心翼翼的护着俩人从榆树林摸了出来。
本来何下尉还挺担心那个记者,却没想到他跟蝙蝠那样,夜路走的犹如幽灵那样。
郑城县几乎全都是平原,在封建社会,这儿就是地形平坦的产粮之乡农业县。
可就在这么个地方,竟然还有着如此贫困艰难的地方。
竟然挨着河口村没多远,连串的荒滩边上,一个破木头搭建的简陋村落若隐若现,才到村口,一个身材瘦小,穿着黑呼呼的兽皮,像野兽多过像人的小孩就猛地跑了过来,还兴致冲冲往前走,冷不丁被这个黑影吓了一条,千代姬花容失色,差不点没喊叫出来,慌得郑辉赶忙是高声叫嚷着。
“小虎,别闹!”
就像听话的小狗那样,这小孩子猛地站住了脚步,旋即却是张开双臂,一副要抱抱的模样。
也根本没嫌弃那难闻的味道,脏兮兮的兽皮,郑辉是无奈苦笑着一把抱起了他来。
“你呀!永远长不大!”
跟着他往里走着,长平有些惊愕的盯着那孩童看着,许久,方才惊叫着说道:“这……,这孩子,我见过!”
“主编大人,他就是河口村人,他家里姓王,本来是山西流民,因为被张家强扣农奴,家人被张家烧死。”
说着这个,郑辉的语气明显低落了下。
“这孩子的母亲用自己身体掩着他父亲,让他从后窗下面的洞逃出去,就是为了养活这孩子,结果他父亲王大为了掩护属下带消息逃出郑城县,被张家的狗腿子抓住,活活打死在了县衙前。”
“我……,我欠他们一条命!亏我还天天读圣贤书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在长平的震撼中,苦笑着自嘲了下,郑辉却又是兴奋的在前面领着路。
“主编,副编,这边请!”
昏暗的几道篝火照亮着骨瘦如柴,衣无片褛的身影,甚至有的女人都是赤裸的,可是在她们身上你看不到一丝情欲,有的只是震撼,干瘪的胸脯就像两个晒干的破口袋那样塌在胸前,自幼长在深宫,长平从未想到,人还能瘦成这样。
没等长平发问,郑辉已经解释了起来。
“他们都是外地落籍的流民,也是属下带来的祸患,上面要下来查,为了面上好看,郑城六家就把他们全都聚在了这里丢着等死,已经连续饿死了好多人了!”
“这和杀穷鬼的关外禽兽努尔哈赤有什么区别?”
也满是不可置信,千代姬也是不可置信的惊叫起来。
“早些年,这张家还把人当人牲来圈养,夏逼苦耕,冬则杀人食肉!他们就是禽兽!”
提到这个,郑辉满是仇恨。
篝火晃动下,谁都没注意到,长平忍不住低下了头。
就算困苦如斯,郑辉也算是享受到了个特权待遇,他的破屋子堆得木头最多,也是最密,有些羞愧,他是放下了虎子,低头鞠躬道:“主编大人,里面请!”
就是个窝棚,侍卫长几个是不可能挤进去了,他们自觉的在门口站岗起来,弯下腰,千代与长平跟着钻了进去。
一块大长条石被郑辉当成了书桌,桌面上凌乱的放着文稿,整个窝棚里,最值钱的估计莫过于个帝都日报专门提供给记者装文稿的木箱子,招呼两女坐在石凳上,这个书生也是无比虔诚的捧过了那个箱子,双手递给了长平。
“主编大人,这是属下在郑城县收集的一切新闻罪证!如何科举舞弊!如何贪赃枉法,如何草菅人命!属下都详细记录在了这里,不过属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让它们大白天下,揪出幕后黑手,还要靠两位主编大人!”
这个幕后黑手,再一次让长平触电了那样,她竟然是胆怯的没敢去接过。
倒是不疑有他,千代是伸手抢过了箱子,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好了!这些狗官!姐玩死他们!”
里面说话的功夫,何下尉是忧心忡忡的背着双手,在门口踱步着,忽然间,他是猛地停住了脚步,旋即重重的敲了敲棚子。
漆黑的夜色中,星星点点的火光是忽然闪烁在了他眸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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