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蒙冤之人遭受的苦难,难道是她们的污点吗?
谢老夫人说完还让盛家舅舅多劝劝,就说要是放不下《桃花扇》的事,大可以到教坊谋个缺,教坊那么多乐师与伎人,难道不够她们排戏的吗?
实在不够,再办几次海选也是可以的,他们谢家不是靠名声吃饭的,断不会拘着儿媳不让她们做自己想做的事。
盛家舅舅感动不已,收下了谢二的庚帖前往金陵。
盛娘见到兄长,已是泪落如雨,再看他拿出谢二庚帖,更是痛哭不已。故人已去,她本不应再挂念,可曾经爱上过那样一个人,她又怎么可能再看上其他人。
十八年过去了,她竟还有机会当谢家妇。
柳家兄妹相见亦是泣下如雨。
相比之下,杨家姐弟俩就比较特别了,弟弟被流放时还小,平时总被其他人关照。杨二娘初初一看,好像有点弱,再一看,不是一般地弱!
杨二娘二话不说,抄起长/枪和弟弟比划起来,两个人在千金楼前厅你来我往地过招,打得天昏地暗。
那架势哪里像是亲人见面,说是仇人都有人信!
直至两个人都打得大汗淋漓,杨二娘才把长/枪一扔,拍着弟弟的肩膀说:“还行吧,没丢了我们杨家的根本。”
杨家弟弟见姐姐仍是和当初一样疏朗开怀,登时泪落如雨,很没面子地抱着杨二娘嚎啕大哭:“姐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杨二娘等闲是不会哭的,见弟弟哭得这般狼狈,她还笑了起来:“若是小意儿在,我就叫她把你这熊样画下来,以后让你儿子孙子都看看你这德行。”
杨家弟弟被气到哭得更凶。
杨二娘又问:“对了,你娶亲没?就算现在你得了官位,也不能嫌弃在你落难时愿意嫁你的姑娘知道吗?”
杨家弟弟直点头:“我晓得的,我晓得的,我们杨家可没有忘恩负义的人。”
三家人坐下来叙话,自然都是百般感慨。
听盛家舅舅提及去教坊谋差使的事,盛娘三人都有些意动,教坊是少有的可以任用女子为官的地方,虽说在旁人看来也不甚光彩,不过她们图的又不是光彩,只是想排排新戏、帮帮那些与过去的自己有着相同命运的姑娘罢了。
如今他们也算是朝中有人了,商定之后便把事情敲定下来,去信与谢谨行商量到教坊任职之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三家人挑了相邻的宅院买下,盛娘三人没与兄长住一起,而是单独置了一处宅子结伴而居。
李弘又是为柳三娘高兴,又是担心自己得不到舅兄认同,辗转反侧好几晚,终于还是备上厚礼登了柳家门,表示自己想要求娶柳三娘。
至于什么时候成亲,全看柳三娘的意思。
柳三娘兄长得知柳三娘当初那段孽缘,心中不免叹惋,没多为难李弘,反而还劝柳三娘早些成亲,她们还算年轻,若是想要孩子现在正适合。再晚些,生孩子就不容易了。
柳三娘对孩子没什么想法,不过这两年来李弘的用心她都看在眼里,自然不忍再让他等下去。
两家开始议定婚期。
金陵城不算小,消息却传得很快,盛娘三人家中平反的事没几天便传开了。
李弘与柳三娘之事也迅速传开了。
这段姻缘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虽说大伙听八卦都是听听就算了,可当年李家二郎闹得满城皆知,最后还病死在赴考路上,引得不少人为他的深情叹息不已。
现在柳三娘居然要嫁给他的兄长,怎么能叫人不吃惊?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知情的人都觉得柳三娘实在了得,竟能让兄弟俩同时爱她爱得这么深,爱到不顾亲人与世俗的反对!
反映最激烈的自然是李家族人,他们叫嚣着要把李弘除名,绝不能容忍他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
且不说柳三娘曾经沦落风尘,光凭当年那桩旧事就不能让她入李家门!
李弘对此只回了一句话:“那你们且将我除名就好。”
当然,除名之后以前由他们一支买下的族田、创办的族学,都该一一收回。
李家族人听完李弘的回答便没声了。
除了李家族人之外,还有一个人听说这件事以后不敢置信。
她姓刘,是富商的女儿,今年已经二十七岁,至今没有嫁人。她当初被未婚夫退婚,伤心不已,甚至赌气央着父兄开了家花楼,发誓要把千金楼搞垮。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把千金楼搞垮,倒把自己蹉跎了,只时常以泪洗面,怀念着他们幼时的情谊。她与未婚夫分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柳三娘横插一脚,他怎么会退婚呢?
当时她去找柳三娘麻烦,柳三娘说她已心有所属,对李家二郎并没有兴趣,也并无私情。
她听完没有信,反而变本加厉地找茬。
原来,柳三娘没有说谎吗?
她真的心有所属,没喜欢过李家二郎,而是喜欢那个看起来相貌十分平常的李家兄长吗?
那么她这些年竟都恨错了人?
刘家姑娘关起房门失声痛哭。
没有人故意勾引他。
他只是变了心而已。
刘父几次站到女儿的门外,听着门内的哭声只觉心如刀绞。
李二郎啊,你死得倒是干脆,也不想想你这一死害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