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了所有的疑惑。
从未宠幸过后宫的妃嫔,所以不曾有子嗣,所以没有接班人,所以每每夜晚来见他时,他都在御案之前批着奏折。
“为什么?”
身为男人,他自是不能明白,没有女人的寂寞与难耐。皇家子孙本就知事得早,如今还未宠幸过女人。只是宫中从未传出什么丑闻。
“可是喜欢男人么?”
被这个脑洞大开的王爷噎了一下,来喜还是得为死去的皇上辩白,即是生了病也不是他的错,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英明的好皇帝,即便是杀人也是那些人本就该死。
“皇上自幼身患倭疾,心疾又与倭疾相伴相生,活不了很久的。”
说起来,来喜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他一个太监自是明白那些苦楚,只是皇上身份高贵,他却是贱到泥里去了。
即便如今是个总管,总归都是皇上给的。
这样一切都明白了,皇甫珺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果真是自己将他逼死了,年纪轻轻得就这么被自己逼死了。
是啊,本就活不了许久的,自己竟是连这短短的时间都容不下他,将他逼死了。
大仇已然报了,自己不是应该觉得开心吗?为何此刻,他竟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在心底升起一股酸涩。
自己的确不易,然而看看年幼的已经成了尸首的侄子,谁又容易?
做人难,做男人难,做皇家的男人更难!
还好,他此刻心情虽然复杂,却没有忘记皇甫睿的叮嘱,皇甫家的江山便交在他手上了......
江山......他,要来江山到底有何用呢?
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了,如今朝中上下无一不在盯着这个位子,说是皇上,实则战战兢兢,比个普通人都不如。
手上染血?
怕是手上染满血都止不住那群奸臣的狼子野心,再看看皇甫睿,他死了倒好,已然解脱开去,一身轻松,连个儿子都不曾留下。
如今偏生将这千疮百孔的江山扔到他手上,一句‘皇甫家的江山就交给你了’便放心去了。
竟是连眼睛都合上了。
皇甫家的江山交给他就如此放心吗?
是了,这又关皇甫睿何事?这千疮百孔的江山,明明是他自己要来的,抢来的,如今皇甫睿都被他逼死了,他又在埋怨什么呢?
抽了抽鼻子,皇甫珺顺便将自己未掉下来的泪抽了回去,不能这样下去了。
“走吧,外面怕是有一堆人在等着讨伐呢。若是我能活着,便接了你的江山。”
顿了顿,皇甫珺将托着皇甫睿的胳膊抽了出来。
“就连你的心愿也会一并帮你实现的。”
未再言明什么心愿,皇甫珺觉得,他泉下有知,会明白的。
御案到门口之间不过是百步的距离,皇甫珺却生生觉得自己似是走了一生那么长。
他能自诩自己为了报仇而干脆得向皇甫睿伸了刀子,却是没勇气面对,刺杀失败却因皇甫睿而活下来的自己。
这江山,竟是让他这样一个罪人来守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