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几句,宁璟说,“孩子容易记得住,这样,等孩子出生后,听到同样的话,就会回过头来找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尤其是看他陆陆续续地带玩具过来,即便孩子还未出世,他也当着她的面耐心地演练一番,尤其喜欢带些有声音的东西,因为孩子能听得见。
印象最深的是一个音乐盒,木制的外壳,内部由精致铁制零件制成,一打开盒子就会发出声音,一首从未听过的欢快曲子。
他每回过来,都会给孩子放一遍。
安静的屋子里,轻快的音乐缓缓流淌,静谧又温馨。
每当这时,宋汐的心就会很安宁,连带着看宁璟,也十分顺眼。
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几乎倾注了所有的耐心。
这般模样,俨然是个慈父。
心里有一个想法,酝酿成形。
这日,宁璟如往日般过来,带了几个形状优美的海螺贝壳,蓬莱岛四面环海,这东西并不少见,难得的是,这是宁璟亲自去沙滩上拾回来的。
摆在架子上可以做摆设,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听声音。
宋汐细细地描绘着海螺上的条纹,状似漫不尽心地开口,“阿璟,你很喜欢孩子吗?”
宁璟回的也似乎很随意,“我不知道对别的孩子是怎样,但我很喜欢小家伙,怎么说,也是第一个看着出生的孩子呀!”
宋汐微微勾起嘴角,“那你愿意做孩子的义父吗?”
闻言,宁璟愣住了,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想到淳儿,她心里微疼,却还是望住他道:“孩子的生父下落不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这段日子对我们母子照顾,我铭记在心。孩子身边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去引导他,你若愿意作孩子的义父,将来他长大了,也必会像孝敬父母那样孝敬你。”
之所以这样做,也有另一层的打算。
叶微是蓬莱岛的叛徒,按罪当诛,宁璟以孩子为筹码保住她们母子的性命。
追根到底,这孩子不是宁璟的骨血。
他现在愿意保住这个孩子,不代表日后也能保住他。
不是说他不愿意,只怕是权衡利益之下,对自身损害太多,不得已舍弃孩子。
人,只有在关乎切身利益时,才会苦心去维护。
说白了,这孩子也和他没什么干系,辛辛苦苦,到头来还不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宁璟这样的人,会做赔本的买卖么,她的人情又能维持到几时?
大月皇族虽然灭国,但经过六百年的沉淀,能自成一势,绝对不可小觑。
而她呢,抛开权势的自己,说到底也是个“孤家寡人”罢了,何以与蓬莱岛抗衡。
就怕自己一个不慎,孩子便遭了毒手。
有个人护着他,至少,她不用太担心来自蓬莱岛的势力会危害到她的孩儿。
几个月前,她还怕与他扯上关系,如今未达目的,竟主动将他牵扯进来。
说她自私也好,可怜她做母亲的一片心吧!
“你是认真的?”宁璟缓过神来,神色蓦然变得严肃,那双吸睛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住她,简直叫人难以招架。
宋汐心里还有些犹疑,见他这样说,以为他不愿意,不由得神色一暗,“你觉得这是玩笑,那便当个玩笑吧!”
哪想宁璟脸色一变,生怕她反悔似的,急急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孩子的义父了!”他的语气透着喜意,就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说话间,已然从坐上站起,弯腰对着她的肚子,笑吟吟道:“小家伙,从今天开始,宁叔叔就是你爹啦!”
宋汐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带点儿恼怒地纠正,“是干爹!”
心里稍安,看他的神色,应当是很乐意的。
宁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如此,她的孩儿日后也能多一个靠山。
宁璟淡淡瞥了她一眼,本来温润的眼眸,却平添了一股魅惑,“不是差不多,叫干爹还显得生分呢!”
宋汐一呆,再看时,他已然恢复如常,暗道自己眼花,嘴上却不肯妥协,“还是得叫干爹,不然乱了纲常!”
宁璟眉头一皱,似乎有些纠结,片刻后,叹了口气,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无奈道:“好吧好吧,孕妇最大,干爹就干爹。”
他语气中的宠溺像极了丈夫让着胡闹的妻子,让宋汐浑不自在,想也没想就拍落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本来就是干爹!”
宋汐下手不轻,宁璟白皙的手背很快多出一个红印子,他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像是捡了一锭金**,柔柔的目光,仿佛要将人融化了。
宋汐被他的笑容刺了一下,忍不住垂下眼帘,视线无意中落到他拍过的肩膀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什么时候,他们已然这样亲昵了呢?
说是朋友,却又太随性了些,要说别的,分明又没有别的。
俗话说,环境造势。
也许,是因为独自被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而他,又是唯一她所熟悉,而又熟悉她的,且愿意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人吧,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雪中送炭,总是让人难以忘怀。
亲近,无法避免。可是这种亲近,与爱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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