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险要关隘都不可能只有一处可通行,之所以眼前的函谷关极为重要,那是因为此地的确是连接河南很关键的一处关隘,除了此处,其余地方还有其他可供通行的小道,这些小道是行商百姓避开关税,或走私的小道。
但这不是最让朱友裕他们担心的,最让他们担心的是现在的季节——冬季!
河水源自青藏高原,入秋后,高原的寒冷逐渐减少水流的注入,致使河水的减少,甚至可能会断流,而进入冬日后,河水逐渐冰封,尤其近些年,气候一年冷似一年,河水会冻出数米冰冻,别说人行走在冰封的河面上,就是战马、战车也没有丝毫问题。
这才是令朱友裕最担心的事情。
庞师古回到函谷关,把李思钰的要求说了一遍,宣武军上下都犯愁了,到处都是漏洞,辽东军很可能趁机杀入河南。
朱温看向李存孝,心中犹豫,按理说李存孝此时前来只带千人,最适合干掉或扣留这个潜在之敌,可此时行势不允许他这么做,他需要一个与辽东军和谈中间人,李克用此时恨不得剥他皮、食他肉呢,除了此时前来的李存孝,还真无他人可做中间人。
朱温看了静静坐在一旁的李存孝,又看向庞师古和葛从周,面无表情道:“两位将军可有良策?”
庞师古看向精神有些疲惫的葛从周,这才看向额头裹着白布的朱温,叹气道:“李悍虎要价太高,除了十万斛粮食外,我军只能赎回世子和知俊,其余者……”
庞师古顿了顿,他人也跟着神情悲戚起来。
“大帅,李悍虎很强硬,若不与他们粮食,末将担心李悍虎会从河水杀入河右,到时……”
朱温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该死的寒冷把河水冰封了,一旦让辽东军绕过函谷关,直接杀入河右,他们就与同晋军一般,被堵住了后路,到时……
朱温不敢想象,到时侯李思钰还会不会放过他们。
葛从周看向朱温,叹气道:“此时对我军尤为不利,辽东军更善于奔袭和冬日作战,我军随时可能被堵住后路,末将以为必须后撤。”
“此地粮食不足,一旦被堵住后路,很难与辽东军消耗,退回洛阳,禁闭各城,就算李悍虎违背诺言,我军尚可坚守,时日一久,李悍虎自会退去。”
王彦章皱眉,心下有些不悦,可他也知道葛从周说的话语是对的。此前情况下,不退,辽东军沿着冰封的河水,顺势南下杀入河右,一旦把他们堵在函谷关,兵力空虚的河南必遭辽东军洗劫,甚至可与时溥、朱家兄弟分了河南数州。
函谷关是险地不假,可二十万斛粮食并非在此地,而是在洛阳,数万大军的消耗是很恐怖的,被堵住后路,他们也就完了。
王彦章看着葛从周,知道葛从周话语不错,心下还是有些不满。
“大帅,若退回洛阳,若让李悍虎夺了函谷关,日后时时虎视我军,当如何?”
王彦章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这也是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函谷关是河南门户,潼关让李思钰占了,函谷关就不能再丢,一旦丢了函谷关,辽东军随时可杀入河南。
李存孝沉默不语,他本就不喜多言,此时更清楚若是说的多了,会引起宣武军上下不满。
诸将纷纷看向沉默不语的李存孝,李克用看向李存孝同样面露犹豫。
“存孝以为如何?”
李存孝眉头不经意皱了一下,这才开口道:“伯父既然已经决定了,存孝领命就是。”
朱温沉默了起来,良久默默站起身子,开口道:“那……那就如此吧。”
“以存孝为诸将,彦章为副,领兵五千防备李悍虎夺关。”
“庞将军领兵五千于陕县,时时注意河面动静,以防辽东军渡河。”
“从周领兵五千于永宁,以防备不测。”
朱温军令下达,李存孝、王彦章、庞师古、葛从周四人出列领命。
“诺!”
朱温看了看诸将,一脸肃然。
“我宣武军现今兵马困顿,无力再与辽东军争锋,虽只能赎回我儿和知俊,其余被俘诸将只能忍痛舍去,但此仇不共戴天!”
“李悍虎……”
朱温眼中爆射出滔天恨意。
“李悍虎……咱们走着瞧!”
朱温大袖一甩,大步离去。
……
李思钰第二日正准备兵分三路,绕过函谷关,杀入河右之时,宣武军突然退兵,赵驷再次前来,表达宣武军的诚意,并且带来了需要赎回的将领名单。
李思钰低头看向这些名单之人,瞳孔缩了缩,嘴角露出不屑般笑意。
“呐,小裕子,来看看你老子送来的信件,看看你们能有几人获得自由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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