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鸟,姑父是山中猴,见过的比你多些,压力也比你大得多……或许你觉得这是扯淡,可事实上确实是如此。”
“估计你想着的……最难得事情是如何让大唐再次中兴,而姑父想着的是眼前的百姓!”
李思钰指着城下衣衫褴褛的百姓,平静说道:“一群蝼蚁,看起来比中兴大唐简单的太多,可中兴大唐就像雾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眼前的蝼蚁却真实的就在眼前,看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可这在我看来,却比中兴大唐更难。”
“万家灯火重于泰山啊!”
李思钰转身看向李昭,招呼他坐下,看着阿蛮敲着小棒头脑袋,责怪他是个大脑袋的笨蛋,看着忙碌为他们温着酒水的杨氏,甚至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担忧,一切是这么的真实。
李思钰坐在阿蛮专门为他准备的躺椅,怀里揣着手炉,觉得很是暖和,从里到外的暖和。
杨氏送来两杯酒水,李思钰轻饮了一口,轻声说道:“云倬未上过战场,从未领过军,军中威望更是无从谈起,河右、东都兵马权是不是在你手里,也不过是他人手中之物罢了,朝廷皇帝李晔同样是如此,无论如何都执掌不了兵马大权的。”
“天下节度使,哪怕最差劲的节度使,也要比你们强的太多,满朝文武,姑父至今未见到有任何人可为一方统帅,河中、河右、东都京畿,甚至将来关中之地,这么多的地盘,这么一块巨大地盘,却无人无将可用,最后会成了什么样子?会被朝廷无数家族瓜分,最后……依然滑向毁灭的深渊,可这一切……姑父又有何意义?”
李昭静静坐在一旁听着,杨氏只是为李思钰添酒,很是安静,除了阿蛮与小棒头不时发出丁点争执的窃窃私语,剩下的,只有李思钰叹息感伤声。
“姑父想家了啊!人有五情六欲,姑父同样是人,关外才是姑父的宿命,所以啊,姑父不介意去尝试,让你试试可否有成功的可能,所以,他人才会如此意外,因为你太年轻了,没有任何经验,甚至……甚至连野心都不够资格。”
李思钰叹气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知道为何姑父要把那李曜挂在城墙上?”
李昭没料到李思钰会如此一问,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是因为……伯和那句‘李唐宗室’么?”
李思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公主一夜白发,姑父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因何如此?”
“说句心里话,姑父真心不想与你们皇室有什么瓜葛,公主在河北之时,姑父就觉得有些不妥,甚至刻意与阿蛮大丫他们独身穿过山林,独自前往关中,当然了,原因不能说全是因为公主,但是公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只是……后来……”
“算了,此事不说也罢。”
李思钰叹气道:“你姑姑……让你们前来,已经说明了些事情,家国天下啊!怎可说放下就放得下?”
“姑父……”
李思钰摆了摆手,叹气道:“不用担心,姑父没有责怪公主的意思,这也是姑父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前来趟这场浑水了。”
李思钰或许是躺着有些不舒服,也或许是阿蛮觉得小棒头有些无趣,跑到他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路。
一边揉着阿蛮脑袋,一边组织思路,李思钰继续说道:“你们的前来,姑父是有些意外,但姑父不可能一点都不过问,自然要对你们调查一番。”
李昭手心开始冒汗了,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
李思钰没有去看他,而是苦笑道:“本帅不是傻瓜,在这个时候,你们前来,自然也能猜测出一二,想要获取利益也好,用亲情羁绊姑父也罢,甚至耍些手段,姑父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姑父调查后,这才发现,云倬其实挺‘废物’的。”
李昭苦笑一声,却无法去开口反对。
李思钰笑了笑,端起酒水啜饮了一口,笑道:“乱世人不如狗,想要求得妻儿父母平安一生,这挺难的,云倬想法没错,这也是为何允许你在洛阳的重要原因。”
“可是那李曜却有些危险,义父派人前往长安之人,在你们尚未前来弘农时,就已经见过姑父了。”
“善隐忍、野心大,一路上故意表现如此之差,在姑父面前甚至故意激怒姑父,此等人……呵呵……”
李思钰呵呵一笑,突然看向李昭,说道:“是不是觉得姑父尤为讨厌?”
“呵呵……其实……云倬,你错了,相比你,姑父……甚至更在意那李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