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无知少年啊!
见鱼玄机关门退去,王璞看了一眼众老者,沉默片刻,这才看向崔胤、崔远,沉声说道:“两位贤侄此时方才出了崔辅政府邸,想来是知道了些事情,此时请两位贤侄前来,就是想了解一二,就是不知……我等老朽可否一窥究竟。”
崔胤与崔远对视一眼,崔胤面带微笑,说道:“诸位皆是我等叔伯,不是我崔家想要隐瞒,之事有些事情不宜让他人知晓,当然了,今日之事虽属其列,但也关乎着我等家族兴衰之事,亦是要谨慎些,以免意外之事再起。”
听到“家族兴衰”四个字,几个老头不由挺直了些身子,神色愈发郑重起来。
崔远点头说道:“正是担忧此事,故而才不欲在人前言及,今夜就算诸位叔伯不召我等晚辈,明日一早,我等也会登门造访。”
“嗯。”
卢仁琦点了点头,对这兄弟俩的言辞还算满意,说道:“两位贤侄此话甚是有理,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些为好,就是不知,究竟何事与我等家族兴衰有牵连?”
崔胤看向杜承崴,有些犹豫,见他如此,韦邕不悦道:“我等自是不会胡言乱语,不会再有信件泄密之事!”
崔胤苦笑道:“今日之事虽重要,却无法与之前相较万一,小侄犹豫,是因杜家如今之困,若要争夺一州之地,势必让他人嫉恨不悦,故而……”
“什么?”
众家主大惊失色,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崔胤。
柳奎惊问道:“贤侄所言一州之地是何意?难道北地王……”
崔胤点头,说道:“今日家兄前去北地王府,诸位早已知晓,北地王不仅仅答应了家兄为辅政王一事,还有就是河北道太原府以南,蒲、晋、绛、慈、隰、汾、沁、泽、潞、仪十州刺史与我崔家。”
崔远接过话语,说道:“长安被焚,我等家族已经成了无根之木,各家族的处境我崔家亦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故而……除了晋州、蒲州两州刺史为我崔家子弟,太原府以南各州府皆入各家之人,至于归属哪一家,我崔家亦无法评判,只能由诸位自己商议着办了。”
崔胤点头道:“正是如此。河东道半数州府虽不少,可也不多,终究无法做到一家一州府,所以……终究无法在人前大肆宣扬。”
王璞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道:“贤侄所言甚是,大大小小家族数十,别说河东道半数州府,就是整个河东道亦无法一家一州府,自是不宜宣扬此事。”
说着,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我王家乃太原之人,当有汾、仪两州。”
闻言,卢仁琦心下有些不悦,崔胤话语虽说是李思钰与了他崔家十州刺史,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崔家得两州富裕之地,他人亦无话可言,剩下的富裕之地当属汾、绛两州,虽王璞只要了一个汾州,可若再加上仪州,剩余者只余六州之地。
隋唐之初,甚至可能还要向前推到东晋、南北朝,天下世家豪门以东西南北划分,江水以南,以晋时北地逃难过江的,为“侨姓”,以王、谢、袁、萧四姓为大;北地多胡蛮,为“虏姓”,以元、于、长孙、宇文为大;至于东西则是两个在隋唐对抗至今的集团,东面则为山东士族,西面即是关陇贵族,一个掌文,一个执武。
两地贵族皆为“郡姓”,“郡姓”即家族世居一地,哪怕遭受再多灾难,其地也有宗族留于此,“郡姓”家族,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侨姓与虏姓虽也一时势大,但侨姓失了祖地,失了根基之地,一时虽势大,最后终究被他族姓之人超越,虏姓也侨姓也差不了多少,主要因游牧之人争斗频繁,兴起也速,败落亦速,远不如郡姓更加昌盛久远。
这或许也是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尤为在意祖地,尤为眷恋故乡的原因吧。
山东郡姓士族,以王、崔、卢、李、郑为大,也就是五门七望中的五姓之人,五个千年不衰家族。
关陇郡姓望族,以韦、裴、柳、薛、杨、杜为首,同样亦是千年不衰家族,只不过势力影响稍弱于山东士族,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让孔圣人是山东之人呢,练武的,也永远比不过学文的更持久。
房中虽缺了李、郑、裴、薛、杨五家,裴家如今已经用不着分得一州刺史,不算一些稍弱家族,比如刘崇望刘家,徐彦若徐家,这些家族是不是也要分得一州刺史?
十州之地,崔家分得两州,王家再要两州,别家还如何分得?
卢仁琦心下不满,说道:“此事还需细细思量,当以稳妥为重。”
杜承崴闷声说道:“老夫因各家族之事犯下大错,以致于造成我杜家如今困境,绛州以我杜家为首,不为过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