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思钰与杨复恭的说辞,陈蔡之地既然许了晋王世子李存瑁,荊襄之地若再许了这些义兄们,一者可阻住晋军向南侵占,最后做大而难制。二者这些义兄阻住了晋军南向道路,晋军若要成事,就不得不与宣武军纠缠厮杀,可谓一石二鸟,再说,荊襄诸州府也是钱粮广盛之地,也不算是亏待了这些他们。
杨复恭对他的话语极为赞同,身居中枢数十年,他比谁都清楚晋军的危险,陈蔡之地北有高思继数万兵马镇守,西则是无人荒芜的山岭,东面更是宿敌宣武军,晋军若不想与宣武军死战,以期休养生息,那就只有向南,向南攻打实力较弱的荊襄诸州。
以杨守亮他们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晋军若不想与李思钰交恶,他就无法向南,就成了困守之地,如此晋军就不得不与宣武军厮杀不断,也只有如此,晋军才可破开困局。
李思钰提出后,杨复恭就意识到了这些,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杨复恭答应了,可杨守亮他们愿不愿意啊?
自是不愿的,自己经营了这么久的地盘,一日间要让他们离开,去一个陌生之地,换做他人,心下也是不愿的,更何况这些人本就不是个好鸟。
但不管愿不愿意,杨复恭信件送到了牛存节手里,李思钰军令送达时,这些义兄们不得不在刀兵之下,无奈离开了川蜀。
川道难难于上青天,拖家带口的,磨磨蹭蹭的他们,两个月前就动了身,结果到了现在才来到了长安,对此李思钰也是无奈,这还不是最头疼的,头疼的是如何把这些义兄们送去荊襄之地。
一大一小,两人一摇一摆走在大街上,街道两旁皆捂嘴低语的百姓,李思钰心下是得意的,他的得意也只不过是他自己发泄心中的忧虑,在他看来,既然已经决定了,已经去做了,心下再如何担忧,也是无奈,可担忧毕竟还在,做一些异类之事,让所有人用异样眼光看待自己,反而会让自己轻松了许多。
李思钰得意,小德子一脸无奈,一大一小,一摇一摆回了驸马府,却见到自家门前竟然停了一溜马车,看着还像是豪富之家,这让李思钰大喜,以为是肥羊来了呢。
李思钰很是得意,拍着小德子脑袋笑道:“如何?大兄说的没错吧?有了梧桐树,何愁无凤凰?”
“肥羊啊!”
小德子看着马车款式,有些疑惑道:“大兄,关中马车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小德子看着……怎么像是从川蜀过来的?”
“大兄请看,马车比关中的稍微小了些,精美奢华也就罢了,关键是马车的窗帘锦缎花式,不像是关中各家族的,还有……这些军卒家将们身材比关中子弟稍微矮小了些,脚上还穿着草鞋,虽关中如今穷苦,也有身穿草鞋之人,但……主人豪富,仆人脚下却身穿草鞋,还是个个如此,终有些不妥。”
李思钰大惊,忙看了过去,正如小德子之言,马车是小了许多,关中乃京畿之地,天下之心,但凡有些名望的家族,家中都有些奢华马车,款式也显得大气威严,不似这般小里小气,各大家族身边近仆家将,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是马靴布鞋之类,哪会如此这般。
越看越像是小德子所言,嘴里也泛起了苦涩。
“苦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