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外一个瘦弱得像是一阵风吹就倒的老婆子,正愁眉苦脸的拉着张婆子说话。
甄珠走过去,听见她抖着声音说,“桂英,我也知道你有难处,可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开这个口。我孙儿高热晕厥,不看大夫不行啊。”
张婆子一声叹息,“老嫂子,我不是不想借你。那天你也看到,我家老头子伤得有多重,我孙女挣那点钱,早花光了。以后也不能打猎,我这几个女人家,怕要喝西北风呢。”
“可是桂英,”那老婆子满是皱纹的脸,越发皱成了苦瓜样,“你家孙女榜上了白公子,要多少银子,只一句话的事。你行行好,帮我借一点,几十文、几百文就成,我……我给你跪下了。”说着颤颤巍巍的要下跪。
“你莫给我来这一套。”张婆子板着脸,远远避开,“先不说我孙女没有跟白公子,便是跟了,有钱没钱也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我凭什么腆着老脸去问他们要钱?”
那老婆子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给她磕头,一下又一下磕很用力,头都磕破了。
甄珠想上前,张婆子冲她摆摆手,把她拽回了院子里。
压低了声音跟她说,“丫头,不能借!眼下全村人都吃不上饭,生老病残的乡邻很多,若借给了孙婆子,到时大家都找上门来,咱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的甄家就好比一块大肥肉,大家蠢蠢欲动,都想咬一口。
有一便有二,你不借便会被人嫉恨,甚至成全村人的公敌。
甄珠想了想,“我出去看看。”
此时孙婆子仍呆呆的跪在门口,垂着脑袋,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
“孙大娘,我跟净凡大师学了点医术,可否让我看看你孙儿?”甄珠语气亲切,生怕吓跑了她,“你放心,我这回不收钱。”
孙婆子缓慢的抬起头,浑浊的眼里满是泪水。
犹豫了好久,她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那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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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珠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倒贴上门给人治病,人家还不太乐意。
说明人家压根就不信她。
回头若是治不好人,怕还要挨骂。
出力不讨好。
若不是为了救那小孩,她可不会做那么自掉身价的事。
进屋装模作样的拿个包袱,否则给人家喂药什么的,不好解释药物从哪里来。
白衍默默跟着她,她回过头皱眉,“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眼里的嫌恶与厌烦,如针一般刺痛了他。
他眉宇间染上受伤之色,面色却很温和,“我不跟着你,你拿出药物和器具,如何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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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珠冷漠地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她实在不想跟他再牵扯下去。
白衍心里自是痛苦的。
但既然她排斥,他也不会再纠缠。否则,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只要她还没嫁人,他就还有机会。
他点了下头,“你多加小心。”说着牵念念的手,转身走向另一条岔路,回他们自己的家。
念念频频回头看她,很是不舍。
但他察觉出父亲的情绪不好,便很懂事的没有哭闹。
他们走得很慢,那条路漫长到像是没有尽头。
甄珠瞧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心里忽然酸涩的厉害。
看吧,人的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这才多久,她就已经舍不得他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