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7 左右互搏

    这时天色已经亮了。张辰看清周伯通其实是坐在一个石洞之中的。

    周伯通这时问：“除了王处一此外还有谁传过你功夫？”

    张辰道：“九指神丐洪帮主。不过他并不肯正式收我为徒。”

    这原本是事实。

    那周伯通脸上神情特异，似笑非笑，抢着问道：“洪七公也传过你功夫？”

    张辰道：“是的。洪帮主传过在下一套降龙十八掌。”

    那周伯通脸上登现欣羡无已的神色，说道：“你会降龙十八掌？这套功夫可了不起哪。你传给我好不好？我拜你为师。”随即摇头道：“不成，不成！做洪老叫化的徒孙，不大对劲。洪老叫化没传过你内功？”

    张辰道：“没有。”

    周伯通仰头向天，自言自语：“瞧你小小年纪，就算在娘肚子里起始修练，也不过十八九年道行，怎么我抵挡不了箫声，你却能抵挡？”

    一时想不透其中原因，双目从上至下，又自下至上的向张辰望了两遍，右手伸出，道：“你在我掌上推一下，我试试你的功夫。”

    张辰知道他会这样说，他依言伸掌与他右掌相抵。周伯通道：“气沉丹田，发劲罢。”

    张辰凝力发劲，发出去的也只是六千左右内力的力量。

    周伯通手掌略缩，随即反推，叫道：“小心了！”

    张辰只觉一股强劲之极的内力涌到，左掌向上疾穿，要去格他手腕。那周伯通却转手反拨，四指搭上张辰的腕背，只以四根手指之力，便将他直挥出去。

    张辰实力远不是周伯通所能比的，此时强行收住自己的实力，才被推出去七八步。背心在一棵树上一撞。不过从手法上讲，他还是很佩服周伯通的。他运功的方式又称《空明拳》。是周伯通自己领悟出的一套独门拳法。

    这路拳法一样是以道家以柔克刚拳法中的至极之一。虽然不比《太极拳法》那么出名。但实战效果却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周伯通就曾用这门功夫跟已经练《龙象神功》达到第十重的金轮法王交手。虽然金轮法王的力量惊人。但周伯通以虚对实，终究打了个平手。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门功夫是，少有的能在硬实力远不及对方的情况下自保的武功。

    那周伯通完全看不透张辰的虚实，喃喃自语：“武功虽然不错，可也不算甚么了不起，却怎么能挡得住黄老邪的《碧海潮生曲》？”

    他想了一会儿想不通。不过周伯通天性乐观，他在岛上多年，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此时见了张辰相当兴奋。高兴的问张辰说：“你猜我是惟？”

    张辰看着他跟野人一样的脸故意说道：“在下曾听人言道：天下武功登峰造极的共有五位高人。全真教主王真人已经逝世，九指神丐洪恩师与桃花岛主弟子都识得。前辈是欧阳前辈还是段皇爷么？”

    周伯通笑道：“你觉得我的武功与东邪、北丐差不多，是不是？”

    张辰道：“适才前辈这样一推，弟子所拜见过的武学名家之中，除了洪恩师与黄岛主之外确无第三人及得。”

    周伯通听他赞扬，很是有点高兴，一张毛发掩盖的脸上显出孩童般的欢喜神色，笑道：“我既不是西毒欧阳锋，也不是段皇爷。你再猜上一猜。”

    张辰又假装沉吟说：“在下实在愚昧的紧，实在猜不到前辈的尊姓大名。”

    周伯通算满足了心意，呵呵笑道：“我姓周，你想得起了么？”

    张辰笑道。“哦，前辈是全真教的周伯通。”

    那老人笑道：”不错，不错，我正是周伯通。全真教主王重阳是我师兄。马钰、丘处机他们都是我的师侄。你既不是全真派门下，也不用啰里啰唆的叫我甚么前辈不前辈的，就叫我周伯通好啦。”

    张辰道：“那怎么好？”

    周伯通在桃花岛独居己久。无聊之极，忽得张辰与他说话解闷，大感愉悦，忽然间心中起了一个怪念头，说道：“小朋友，你我结义为兄弟如何？”

    这是张辰所期望的，大喜过望。理论上跟他结了兄弟之后。这家伙算是什么都能教自己了。

    正说到这里，忽听脚步声响，一名老仆提了一只食盒，走了过来。周伯通笑道：“有东西吃啦！”那老仆揭开食盒，取出四碟小菜，两壶酒，一木桶饭，放在周伯通面前的大石之上，给两人斟了酒，垂手在旁侍候。

    周伯通又道：“黄老邪晚晚折磨我，我偏不向他认输。昨晚差点儿就折在他的手里，若不是你助我一臂，我十多年的要强好胜，可就废于一夕了，来来来，小兄弟，这里有酒有菜，咱俩向天誓盟，结为兄弟，以后有福共享，有难共当。想当年我和王重阳结为兄弟之时，他也是推三阻四的……怎么？”

    “你真的不愿么？我师哥王重阳武功比我高得多，当年他不肯和我结拜，难道你的武功也比我高得多？我看大大的不见得。”

    张辰立即顺水推舟道：“在下依前辈吩咐就是。咱俩就在此处撮上为香，义结兄弟。”

    周伯通破涕为笑，说道：“我向黄老邪发过誓的，除非我打赢了他，否则除了大小便，决不出洞一步。我在洞里磕头，你在洞外磕头罢。”

    两人便以酒沥地，郭靖再行拜见兄长。

    周伯通哈哈大笑，大叫：“罢了，罢了。”斟酒自饮，说道：“黄老邪小气得紧，给人这般淡酒喝。只有那天一个小姑娘送来的美酒，喝起来才有点酒味，可惜从此她又不来了。”

    张辰此时已经饿了一天，不想饮酒，一口气吃了五大碗白饭，这才饱足。那老仆等两人吃完，收拾了残肴回去。

    周伯通道：“兄弟，你因何得罪了黄老邪。说给哥哥听听。”郭靖于是将自己年幼时怎样无意中刺死陈玄风、怎样在归云庄恶斗梅超风、怎样黄药师生气要和江南六怪为难、自己怎样答应在一月之中到桃花岛领死等情由，说了一遍。周伯通最爱听人述说故事，侧过了头，眯着眼，听得津津有味，只要郭靖说得稍为简略，就必寻根究底的追问不休。

    待得郭靖说完，周伯通还问：“后来怎样？”郭靖道：“后来就到了这里。”周伯通沉吟片刻，道：“嗯，原来那个美貌小丫头是黄老邪的女儿。

    她和你好。怎么回岛之后，忽然影踪不见？其中必有缘由，定是给黄老邪关了起来。”

    接着周伯通把自己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不出去的原因说了。这些原本也是张辰早就知道的事情。

    周伯通道：“一十五年来，他用尽了心智，始终奈何我不得。只是昨晚我险些着了他的道儿，若不是鬼使神差的，兄弟你忽来助我，这经书已到了黄老邪手中了。唉，黄老邪这套《碧海潮生曲》之中。含有上乘内功，果真了不起得很。”

    眼见红日临空，那老仆又送饭菜来，用过饭后。周伯通道：“我在桃花岛上耗了一十五年，时光可没白费。我在这洞里没事分心，所练的功夫若在别处练，总得二十五年时光。只是一人闷练。虽然自知大有进境，苦在没人拆招，只好左手和右手打架。”

    张辰知道他说的就是左右互搏这是。他关心的事情，道：“左手怎能和右手打架？”

    周伯通道：“我假装右手是黄老邪，左手是老顽童。右手一掌打过去，左手拆开之后还了一拳，就这样打了起来。”说着当真双手出招，左攻右守的打得甚是猛烈。

    张辰但看了数招，只觉得他双手拳法诡奇奥妙，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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