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席翔的调查（一）

    席轩回到家里的时候，心脏犹然砰砰直跳。本家家主的话不断在耳边回响，那声音就如同春药一般，让他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他会得到本家的重视，他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那些轻视他的人，比如席翔，看到自己在团年宴上大出风头，一定会觉得被自己狠狠低扇了一巴掌吧？

    席轩做梦都想着自己能够在家族中脱颖而出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过去他是一个纨绔公子，在父亲的荫蔽下生活，并非胸怀大志，和普通的富贵子弟那样不过单纯地追求享受。而家里的地位，保证了他不会缺少朋友，周围不会缺少那些阿谀奉承的人。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段日子就像是一段迤逦的梦。但这梦境一朝破灭，所谓朋友变得陌路，所谓奉承变成了轻蔑。那一刻人情冷暖，天堂地狱，如同从高山上被抛落悬崖，少年只能沉默地承受这种落差。

    他选择去听风阁，是因为刺客的身份会让席家的人害怕。哪怕是排斥，哪怕是嫌恶，也总比赤裸裸的轻视来得好。他，席轩，可以是听风阁里的废材门生，和陆离一起，整日在被驱逐的边缘试探，但在席家的内部，他一定要挺起腰杆，抓住一切的机会，向上爬，再次爬到那些人需要仰望的位置，再来冷眼旁观他们的妒忌和惊讶，以及那不得已违心的再次奉承和讨好。

    “轩儿……”卢大娘开口。

    “娘，我会恢复我们家的荣光的，您放心。”席轩咬着牙说，“只有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抓住。”

    出门的时候，送走他们的家丁悄悄带话，说清楚了本家家主给的机会只有明天团年宴这一次……但是足够了，一次机会，只要抓住这一次机会，就有翻身的可能。

    “过去的荣光……吗……”卢大娘似乎想起了什么，低下头，“塞翁失马，祸福相依。像过去那样招摇壮大，也许……也并不是……”

    “娘，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和过去那样，被尊敬、被侍奉、被羡慕的好日子。我会做到的。”

    席轩原以为……这是一场艰难而漫长的过程。山崩地裂只需要一瞬，但重新垒起高楼却需要庞大的工程。科今天席坤的那一番话，使得这高楼如海市蜃楼一般，在天边就忽然出现……不，本家家主亲口的承诺，绝不是海市蜃楼。那就是席轩一直渴望的机会，命运的转机，稍纵即逝，不容有失。

    他一向是个冷静的人。按理来说，这种突如其来天降馅饼的事，总会让人心存疑虑必须要仔细分析，但他此刻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任由着思想放飞，甚至想到如果利用好这次机会，他都可以不回听风阁了……

    等等，听风阁，陆离……

    席轩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似乎是漏掉了什么……

    啊！陆离！他不是昏迷被自己送回来的吗，怎么没有见到他？

    席轩跳起来，屋前屋后到处寻找，都没有陆离的踪迹。

    奇怪了，这大半夜的，那小子就算是醒来，又能去哪里呢。何况他忽然晕倒，说明身上还带着伤呢。

    敲门声传来，席轩赶紧去开门，一边开门一边抱怨：“大半夜的阿离你到哪里去了？不会是看到哪个漂亮妹妹被勾得魂都没了……吧……呃……”

    站在门口的不是陆离，而是席翔。

    席轩赶紧住嘴，席翔挑了挑眉：“怎么，和你回来的那家伙精力不错啊，刚睡醒又出去找姑娘了？”

    “关你屁事。”席轩脸色沉下来，“大半夜的到别人家里来，是想当梁上君子吗？”

    席翔微微冷笑：“我去调查了一下祭祀品的情况，你如果没有兴趣，我也就懒得说了。”

    “等等！”席轩向前一步，“你调查到什么了？”

    席轩朝屋子内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祭祀品……确实不是木偶。你那伙伴没有看错，她……确实是一个小姑娘。”

    “什么！”

    “安静。”席翔转过身，“想知道详情就跟我来，这儿说话不方便。”

    席翔快步离开。席轩赶紧掩上房门，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