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天下,站在人世顶峰,给许麟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魔主。
无论是隐忍不发,藏身于昆仑的赵老头儿,亦或是昆仑门下的第一人玄德老祖,还是十万大山的无上妖主,以及北面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天下最为顶尖的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魔主,有资格傲视群雄,过去是这样,现在也这样。
然而没有人能忘记,当年除了魔主之外,仅仅以一人之力,带给众生浩劫的那个存在,所过之处,鸡犬不留,事到如今也能止小儿啼哭的,也是只有一位,血魔!
许麟看着脚踏血海的血痕道人,看着那一张脸上的两个不同的表情,拒绝的话语,一如其手中的剑,他不想这个已经够乱的世道当中,再多一位如魔主那样不可逾越的高山。
曾经的血魔或者可以不可一世,但是当下的血魔,就仿佛当年的画僧一样,苟延残喘,所以许麟的金蛇剑毫不留情的一剑斩下,金芒化息,一剑九剑,直取血痕。
仅剩下的四根血柱,转动如风,晃动于血痕道人的四周,其一脸阴沉如水,这一次的表情,倒是出奇的一致。
分光化影,一剑一图,乃是许麟隐匿深山的三年,以剑息承影的神通所化,本就走的是剑意化雾的路子,再以金蛇剑的本身金芒所带,光影两并,一剑成图,并用虚空藏剑来铺展上空,如海市蜃楼一般的突然出现在血海之上,血痕道人根本无法阻挡。
一图有云,乌黑压顶的天幕上,好似与地面垂成了一线,山峦起伏中,无花草树木,更无众生之生灵,有的是混沌之始,天地刚刚分合的景象。
于幻境中,血痕道人的两只眼睛,分别瞅着眼前逼真的景象。血柱轮转,似乎也契合在此景之中。
两种色泽里,天上地下的中间,只有着四道血光,辉映天上,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击,但血痕道人可不认为如此就完了,必藏有后手。
淅淅沥沥的小雨轻下,在乌云中垂落,延绵不绝,细雨如丝般的落到了血痕道人的四周。
一声嗤响,却是划出了一道火花,就在雨水轻落于血柱之间的时候,一缕白烟立时升起,于是接连了一片片的响动与白烟,就在血痕道人的眼前,成了雾,仿佛能阴霾了一切的样子。
剑息落雨,从分光化影的图景中透出,雨幕如帘,却有千钧的力道,是举重若轻的剑意带动,一图两神通,许麟将其完美的融合在一处,于那四根血柱上的疯狂旋转,竟也没有完全的透进去。
眼色一动,许麟站身的半空,其头顶的一片黑云飘落,是血痕道人的脚下,延绵无边际的血海之上,三叠式的攻击,立时压在上面。
“仅凭此图,就想压制老夫?”感应到血海被外力侵入的血痕道人,脸色扭曲如鬼,疯狂大叫的同时,双手再无牵制,一并用力,四根血柱轰然作响,却是硬生生的被血痕抓在半空,猛力一抡,声势迅猛的砸向天空。
“以力破巧?”许麟嘿了一声,手中的金蛇剑再动,低垂的天幕,立时如水纹一样的泳荡起来,层层卷起的涟漪云涛,翻滚在那即将要捅破天的巨大血柱上,一声崩鸣之音,恍若一声炸雷,突然从滚滚云层中,轰鸣震动。
整个图景也是一颤,就在这如天塌的声响中,一道道波纹暗涌流动,剑鸣崩音牵连出的一道道振幅,在四根血柱上蔓延出了一道道如蛛网一样的纹理。
“碎!”一声厉喝响彻在血痕道人的耳畔,四根冲向天空的巨大血柱,就在这声呵斥中,轰然崩塌,一段段的重新砸落下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一曲悠扬,一曲弥荡在半空之上,踏着歌声,身形飘渺,一脸笑意的许麟,再次出现在血痕道人的视野之内。
那一眼,有着无尽的奚落,那一眼,也有着无尽的快感。
“佛塔崩落,血神融合,天降霹雷,于湖畔之边,你可还记着?”许麟的话,轻飘飘的落在血痕道人的耳朵里,更像是一声天崩的炸雷一样,让其脸色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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