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 我吐得全身无力,方是虚弱地倚在树上。我抽出手帕, 抹了抹嘴,目光轻飘飘地重新落到倒在血泊中的车夫身上。
杀人的手法极其残忍, 车夫的身子断成了三截,涨成紫红色的脸孔双眼爆出,仿佛见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
我刚想上前细看时,柳豫却是挡在了我的身前。
“公主,对方看起来像是冲着你来的。我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这样的杀人手法不常见,我敢肯定是冲着我和柳豫来的,且这么光明正大地杀害我的人, 定与上回的假范文分不开。
若是这假范文被我抓到了, 我定让他五马分尸!
不过柳豫说得对,车夫的死不是意外,此刻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可转眼一想, 这杀手既是充着我们来的, 许是如今还在某些地方埋伏着,如此贸然出去,危险也不知几许。
我蓦地想起上回的飞虫,林里虽有机关阵法,但未必也挡得了这些东西,若是只留在温衍的小舍里,那定是连唯一的生路也断了。
我对柳豫一颔首, 此时也顾不得马车上的血迹了,一跃而上。
柳豫拣起了地上血淋淋的鞭子,“驾”的一声,马车迅速往山下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重重地颠簸了下,只听柳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我探出头一看,马车前方竟是有十个杀气腾腾的黑衣人伫立着,他们的目光极冷,宛若是腊月寒冬刮过脸上的厉风。
若是合适的话,我真想高叹一声——天要亡我。
今日十分之十分之不巧,我本以为不过是在温衍那儿待一小会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是以也很难得没有让暗卫跟着。不料只是松懈一会,杀手就上门来了。
虽说此时逃跑很不像我的作风,但如今二对十,先不说还有个病怏怏的柳豫,我自保也成问题。为此,我当机立断,喝了个字——跑。
柳豫很是配合我,立马调头就跑,马车扑腾扑腾地往山上奔去,后面紧跟着十个黑衣人,若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从远处看看,这究竟是个多么滑稽的场景。
只可惜时不待我,那十个黑衣人的速度很明显比马车还要快,我不过是闪了会神,就听到柳豫大喊了声“娘子小心”,紧接着一把明晃晃的箭便从薄薄的窗子横穿了进来。幸好我躲得快,不然明年今日就真真是我常宁的祭日了。
我叹了声,从马车的暗格里拖出一把软剑,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用上,不料此时还是被我握在手里了。这把软剑极为锋利,可谓是削铁如泥,乃是早些年晏清送我的。我恰好有那么几分武功底子,以一对三或是四绝不成问题的。现在看来,我不断去半条命也难以杀出重围。
接下来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还在驾车的柳豫塞进了马车里,顺带一剑刺穿了一个黑衣人的喉咙,我稳稳地接住马鞭,这几个动作行云流水般地完成了。
我用力一挥,马撒开了蹄子奔跑得更快了。
咳,说实话,这是我第一回赶车,是以难免有些不娴熟,不过不碍事,在危机时刻,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柳豫探头出来,他还未出声,我便厉声喝道:“给我躲进马车里,不准出来!”
柳豫还是很识时务的,晓得自己是个累赘,是以乖乖地缩进了马车里。
眼见那几个黑衣人再次追了上来,我咬咬牙,一狠心,拔下发髻上的双凤钗狠狠地往马臀上一刺,两匹雪骢马嘶吼数声,立即狂奔起来,顷刻就与黑衣人拉开了距离。
不过拉开归拉开,两匹雪骢马此时已是不受我控制,它们正往山顶奔去,往悬崖边疯狂地跑去。
我的手心一下子充满了冷汗。
我心想无论如何,我都得活着回去,我还想见着我家阿弟娶妻生子,我还想看着绾绾生下可爱趣致的娃娃,我还想告诉温衍我喜欢他!
我常宁就算是死也不该死在这里!
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我使劲全身力气拉紧了套住马脖子的缰绳,五指和手心已是痛得没有感觉了,柳豫忽地从马车里窜了出来,双手也和我一起拼命拉着缰绳。
我极快地瞥了他一眼,他道:“娘子,我帮你。”
我发现柳豫的额头撞了个包出来,脸色白得惨不忍睹,但他仍是死咬着牙硬撑着。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马车在离悬崖仅有一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松了口气,此时方是发现自己的双手已是血迹斑斑。
我没有闲暇去感受十指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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