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玉兰花开,我要去探望我的孩子。
恰逢今日休沐,柳豫也陪着我去了皇陵。似乎历代皇帝都会热衷于建造皇陵,就连素来从简的承文也对此有着极大的热情,承文登基后的第二年,他便开始命人建陵。承文曾和我说,他的皇陵要叫做永安陵,永远安详,永远安息。待百年以后,他,绾绾,还有我便在皇陵里长眠。
一年前,承文为我的孩子起了个名字,姓李,单名一个乐字,以皇家子孙的身份下葬。
皇陵建在一处风水极好的地方,离京城有些远,约摸坐了有两个多时辰的马车才到了。
柳豫和我一道进了皇陵。我想大概是孩子都是母亲心里头的一块肉,十月怀胎生了下来,却是从此永远分离。那种伤可谓锥心之痛。
我一见着墓便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也不停地打转,当我的手轻抚着墓碑上的字时,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再也止不住了。
我哭得看不清前方,朦朦胧胧的,此时脑子里竟是多多少少有些恨意,恨自己十月怀胎时与晏清生气,恨晏清当初的无情,恨所谓的天命,恨柳豫恻隐之心一动去救了温衍改了所有人的命运。
若是当真有机会重来,只要能让我的孩子活下来,我愿意从未遇到过温衍。
离开皇陵的时候,柳豫低声对我道:“娘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莫要伤心了。”
我此刻心情甚是不佳,听柳豫这么一说,我立刻皱眉道:“他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不懂我的伤心。”
柳豫面色一白,我立马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冲了,我缓下了脸色,“瑾明,我心情有些不好,刚刚说的你莫要放在心里。”
柳豫垂眼,轻声地说:“娘子心里不舒服,我自是晓得的。只要娘子不伤心,你说什么我都能承受。”
我心里一软,也放轻了声音道:“别这么说。”我抿抿唇,去牵住柳豫袖下的手,轻轻地握住,“瑾明,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
柳豫猛地抬眼,惊喜地看着我。
我忽然有些后悔说出那句话,但此时也容不得我后悔了,我硬着头皮道:“你待我这么好,也许过多些时日,我就会越来越喜欢你了。”
柳豫反握住我的手,“我会一直等娘子的。”
我顿觉压力重重,但看着柳豫欣喜的神色,我仍是弯开唇角,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回京城的路上,柳豫的心情十分好,满脸都是笑意,目光也是温情脉脉的,一如当初,从未离开过我。我早已习惯了他的目光,也任由他望着,时不时会回以他一个笑容。
快要到京城的时候,马车路过了燕山,翠明山庄就建在了燕山的半山腰上,我蓦地就想起了明润,自从上回一别,我似乎有一个多月不曾见过他了。
明润委实是个有趣的人,我与他很谈得来,能交明润为友,是我之幸。
也不知是不是缘分,我心里头刚想着明润这人,一抬眼就见到了翠明山庄的马车,我目光一凝,马车里有人褰开了帘,温润如玉的双眸,略微含着笑意的唇,是明润。
我展眉一笑。
明润此时让人停下马车,我亦是让车夫停了下来。
我没有下车,仍是坐在马车里,我笑着对明润道:“真巧,我刚想起你,你就出现了。”
明润却是看了我身后一眼,微微颔首,而后方对我道:“果真很巧,我也是刚想起公主,公主的马车便出现了。”
我笑了笑,问:“你刚从京城里出来?”
明润颔首,“嗯,去办一些事。”
我刚想说些什么,柳豫忽道:“娘子,我有些不舒服。”
我一听,急急转身一瞧,柳豫果真神色苍白,我唯好匆匆和明润告别。我问柳豫:“你哪儿不舒服?”
柳豫垂着眼道:“肚子有些疼,可能是今早吃坏了。”
我听罢,放心了不少,我还以为柳豫是旧疾复发,自从柳豫上回一病不起后,我最怕的就是柳豫病怏怏的模样。
我拍了拍柳豫的肩,“下回可不要乱吃东西了,回去后让赵太医给你诊诊。”
柳豫很温顺地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