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从何时开始, 我在府里常常难以见着柳豫的身影。每回我问起时,得到的回答总是驸马出去办事了, 驸马在宫中……可不管柳豫有多忙,我和明润相见一事他总是安排得十分妥当, 强硬地让我无法拒绝。
我曾和明润说过不要再应柳豫的约,可明润告诉我他亦是无法拒绝,是他欠了柳豫。其实说到“欠”字,我又何尝没有亏欠柳豫?正因为如此,我和明润被迫相见了无数回。
尤其是在柳豫的默认下,公主府里头的下人如今看明润的目光已是愈发不同,我晓得她们目光的含义, 不外乎是认为我即将要把翠明山庄的大公子收作面首罢了。
云舞最近爱用幽怨的目光来看着我, 她一直在我耳边叨念着柳豫的好,将柳豫夸得只应天上有,还有意无意地把明润比作墙外的野草。
我听了也没生气,毕竟在偌大的府里敢如此和我说话的侍女也就只有云舞一人了, 我轻叹了一声, 道:“云舞,你不懂。”
云舞愤愤不平地说:“我只懂得种子驸马是真心对公主好的。”
听到种子驸马一词,我不禁有些恍惚。我和柳豫之所以相识,是因为一颗种子,一颗能种出驸马的种子。明明这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可如今回想起来我却是觉得恍若隔世。
云舞幽幽地道:“种子驸马很可怜g,与公主成亲这么久, 结果竟然被一个相貌平平且还是江湖人的明什么公子夺走了。公主你不知道呀,这几天驸马爷的脸色可不好了。”
我叹了叹,这些日子里柳豫存心避着我,我压根儿就见不到他。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好好地和柳豫谈一谈,真真不能再如此下去了,不然我累,明润累,柳豫都累,只会落得个三败俱伤的下场。
下定决心后,当天我便在厅堂里等柳豫归府。不料等至三更也没等到柳豫。我派了人去宫中询问,如此一来我方是知晓柳豫竟是去了太封办公。
我不由得万分诧异。
次日一大早,我就匆匆进了宫,问承文为何要派遣柳豫去太封。从靖西回来后,我就在私下里和承文说过,柳豫身子不好,以后千万不要遣他去外地。承文却是颇为惊讶地对我道:“阿姊竟是不晓得此事?柳卿说此事也是在你的允许之下。”
看来柳豫当真好本事,竟是将这么大的一件事瞒得滴水不漏。
回府后,我立马唤了赵太医过来,让他连夜赶去太封。毕竟如今已是快要秋末了,比不上去靖西时的天气,以柳豫的身子,到冬天时定是会犯病的,如今还大老远地去了太封,也不知回来时会病成什么模样了。
我的内心极为担忧,温凡已是好长时间没有出现了,若是在这种时候他去太封找柳豫的麻烦,那后果真真是不堪设想。
我将此事同明润说了,明润听罢只道:“驸马不会有事的。”
我想起了他之前所说的三个月,便顺口一问:“如今还剩一个多月了,你口中所说的解决法子究竟是什么?”
他神色柔和地道:“到时候你就会知晓了。”
我微微蹙眉,明润伸出手似乎想碰触我的眉,但却是在半空中停住了,他又垂下了手。
我晓得明润为何会在半空中停住,心中难免有些酸楚。
这些日子以来在柳豫的撺掇之下,我和明润两人多了许多单独相处的时间,可我们两人甚少有肢体碰触,皆是发乎情止于礼。
隔在我和温衍中间的除了天人之外,还有柳豫。
柳豫所说的法子表面看起来的确是行得通,可我做不到。我无法在柳豫还是我的夫君时,我就兴高采烈地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即便是真的在一起了,我这辈子也不会真正高兴的,我心里头的愧疚感定会将我生生折磨至死。
明润低叹了一声,一时间我们竟是两两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他才道:“驸马的事,你无需担心,我已是让人暗中跟着他,温凡伤不了他的。”
我垂眼低低地应了声。
柳豫从太封回来时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那天冬雨绵绵,我刚踏出门槛就只觉冷气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云舞赶忙为我披了件鹅黄色的云纹织锦斗篷,我拢了拢斗篷,便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我准备要去做一件事。
据我所知,柳豫就将会在今日到达京城,是以我要在柳豫进宫述职前将他截住。我已是先和承文打好招呼了,这一回无论如何我都得和柳豫说清楚。
天虽冷,但我仍是十分顺利地截到了柳豫。
算起来我也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柳豫了,今日一见委实让我心中大颤。不过是短短一月,柳豫竟是瘦成了这个模样,他向我走过来时,我几乎都以为风再大一些他就会被吹走。待他走近时,我更是颤上加惊,他的眼窝深陷,嘴唇毫无血色,面色宛若落地的枯叶,毫无生气。
他就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我赶忙脱下斗篷披在了柳豫身上,柳豫神色凄凄地看着我。
我话里含了怒意,“赵太医。”
赵太医抖了抖两腮,噗通一声在我跟前跪下,“公主殿下,不是微臣照顾不周呀,是驸马爷病了也不愿喝药,微臣用尽法子,驸马爷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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