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夜风吹在文诺的脸上,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腐烂和血腥的味道,虫鼠似乎也察觉到不同的氛围,不再如往日般喧嚣。
他抬头望向城外,手背上的筋不住地抽动,口中喃喃道,“过分了啊,唐同尘,居然对普通人出手,就不怕遭报应吗?”
如果是几月前的文诺,他必定会愤然拔剑,将那些剑奴砍个稀巴烂。
可他现在不能冲动,如果他冲动了,反倒会成为众矢之的。好在唐幼仪也不敢随意弃掉过河卒子,派了修行者去保护他们。
坐在旁边的王子清轻叹一声,默默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于淑露出勉强的笑容,手搭在王子清的肩上,出声安慰道,“没事的大师兄,那些东西会被杀干净的。”
文诺闭上眼,“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我一想到无辜的人被牵连进来,就难忍心头不平。”
随即他别过头,睁眼望着两人,瞳孔中尽是惨然之色,“你们肯定觉得大师兄是妇人之仁吧?”
于淑和王子清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文诺摇了摇头,“你们不懂任人鱼肉的感觉,那种无助,那种绝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少年与少女哑然,他们确实不懂,一直以来,他们是南音的真传弟子,何曾体味过底层人民生存的悲惨。可他们又想到,大师兄曾经失去一身修为,与废人无异,自然会对这样的体会感触良多。
可他们并不知道,文诺只是想到了在另一个世界如蜉蝣一般的自己罢了。
这时,院中落下道青色的影子,飘动的衣裙没发出任何声响,茕茕孑立。
文诺出声问道,“城外的情况怎么样了?”
身着青裙的明珏回道,“剑奴被几个修行者拦住,不过还是死了千把人。”
文诺猛地一拳砸在房檐上,整座屋子抖了好几下。
“千把人?为什么会死这么多!陆昭是饭桶吗,连这些行尸走肉的玩意儿都解决不了!”
明珏默默低下头,她其实并不能理解文诺的心情,她身负青龙魂魄,是高高在上的四圣之一,普天之下,唯有文诺让她牵肠挂肚,而死去的那千把人,在她眼中和死了千只蝼蚁没什么区别。
只是她不会说出来,因为这是减分项。
王子清起身,抱剑请命道,“大师兄,让我去吧。”
于淑见王子清如此,也连忙向文诺道,“我也去我也去。”
闻言后,文诺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捂着脸,用力地揉搓几下,平复了自己愤怒的情绪。
良久,他放下手,摇了摇头。
“你们不能去,去了,会被唐同尘和唐幼仪盯上的。”
他低下头,面上尽是悲色,“对我来说,你们更重要。”
“大。。。”王子清还想再请命,却被于淑拦下来。
少女无奈地摇头,示意王子清不要再说了。
秋风飒飒,院中的树枝随风轻扬,枯黄的叶子脱开枝条,在空中打了个旋,缓缓地飘落在地上。
“这些我记下来了,日后慢慢与唐同尘算。”文诺恨声道。
......
柔福帝姬府。
议事厅中灯火通明,徐三钱端起茶水,将面上的沫子吹开,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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