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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隐最终选择了随贾斯而去。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无一不让陈隐感到疑惑。
首先,贾斯并未出宫,而是在宫内的城墙上左右兜兜转转,且甚是小心谨慎。虽然之前他对陈隐说,让其自己小心留意别被发现,但他似乎比陈隐更加谨慎。
陈隐也小心翼翼地紧紧跟在其身后,随他在夜幕的皇宫中流转着。
贾斯的身法轻盈,像是一缎丝绸,看似绵软飘荡,却又是精确稳健。这与陈隐的身法完全不同。
陈隐一路全在注意着贾斯的身法,以至于到了目的地才反应过来这地方他曾经来过。
“这……这里是……”陈隐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贾斯带他来的地方正是孙爻当时被关押的地牢。
当识出此处时,陈隐便忧心是不是师公又被他们给抓了回来。
而贾斯并未跟他多做解释,跃身落在了院中,陈隐也紧随而至。
院内的荒凉比之前更甚,连唯有的两守备侍卫也不见了踪迹,留下一片杂草丛生的景象。若说上一次来此,陈隐觉着不像是在皇宫中,那么这一次,他根本就不相信是在皇宫中。
“这地方你来过,可记得?”贾斯小心翼翼拨开挡于门口的杂草,饶有兴趣地问道。
“记得。”陈隐冷冷回答,他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并且不断感查着孙爻的气息。
“瞧我问得多余,你当然记得,这就是关你师公的地方,”贾斯拨开杂草,让陈隐先一步入内,“既然记得路,那么你就走前边去。”
陈隐本来不愿下去,因他并没有感查到孙爻的气息,但稍一晃神,却感查到下面的确是有一个熟悉的人,不,应该是两个,他们两人在此处,可要比孙爻在此处让陈隐震恐千万倍。
现在没什么词能够确切形容陈隐的神情与心情。
贾斯见他如此却是笑了:“老夫还忘了这茬儿,那么想必你已经知道是哪两位待在此处,老夫猜你这下就不会再摇摆不定去不去见他们了。”
“前辈……为何他们会在这儿……”贾斯料想的没有错,陈隐现在要比任何时候都亟不可待地想要下去。
“已经近在咫尺,有什么问题,你直接下去当面问清便可。”贾斯没有等陈隐说完,一把将其推进了房间,自己跟进去后,回身将草丛恢复原样,才阖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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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上本来就难睡好觉,再加上老车夫之前走的又是一条颠簸之路,瑛璃在房间内坐着坐着就睡了过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她忽然惊醒过来——这个‘惊醒’没有丝毫修辞,是实实在在地被一阵剧烈地抖动弄醒了。
瑛璃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下面吱呀呀地响着,整个地板仍旧不断抖动着,只是没有刚才那么剧烈。
她定睛辨识,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客栈房间之中,而是在自己马车上。她想站起身来,却是动弹不得。
“醒了?”
这时瑛璃才注意到她的周围围坐着三个人,正看着她。而第四个人,衍力最高的那人,则在前面赶车马。
“你们是什么人?”瑛璃除了记得自己在房间内睡着,便没有任何之后的画面。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不过小妹妹,你倒给大爷们说说你是什么人,身上竟然放有这么多钱票,且还不敢走官道——”
瑛璃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她咬牙使力动了动,仍旧是挣不开分毫。
“你们想要干什么?”
“安心,我们兄弟几个只谋财不害命,”外面赶马的男子冷冷道,“戚家在西林戍国钟鸣鼎食,想必会拿出够我们四兄弟吃喝一辈子的钱财来换你。”
对方说出自己身份时戚瑛璃心中一惊,但她此刻必须镇定,若是慌乱,便正中对方下怀。
“你们是认错人了!”瑛璃说道,“什么西林戍国,本姑娘从小就在马思国长大,这儿还是头一次出远门,就遇到你们这群不长眼的——这样,我身上的钱你们都拿去,车也给你们,你们放我走吧——”
“哟,嘴挺辣的,”瑛璃左边的男人笑道,“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身上的钱是不少,若是按照平常,一单买卖抢够这些钱,我们哥儿几个就已经满足了——不过你这么想想,要不是你这银白头发,恐怕现在已经是埋骨荒野了,所以就别再为自己的身份掩饰了,你之所以还能听见我们个哥儿几个言语,全仗着发色和你的身份,戚瑛璃姑娘。”
话都说到这份上,瑛璃也就不再试图蒙混了,但她不知对方是吃软还是吃硬,只得小心翼翼注意着自己的语气。
“我的确是戚家庄的戚瑛璃,”瑛璃想了想,说,“不过戚家话事之人是我大伯,他这人嫉恶如仇,必定不会给你们一毫。”
“我们不希望戚老爷这么做,等到了藏身之处,你会比我们更希望他别这么做。”外面赶车的人言语依旧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