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华派的文书已经送达了京城,与之一块儿到的还有之前朝廷给予定华派的赏赐。
“定华派无德无能接受朝廷之恩......唯有退还朝廷厚赏,以报皇恩......”皇帝跳跃着读完定华派送来的文书,良久没有说话。
一旁的方扇见状欲言又止。
皇帝看得清楚,便冲他扬了扬手:“有话就说。”
“遵旨,”方扇躬身抱拳道,“以微臣看来,定华派是在怪罪朝廷下旨从定华山带走了那几位围攻定华派的掌门。”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月疾风是聪明人,他敢在这个时候与朝廷断开干系,就是断定了朕已无力去管他,然而他这一点倒是赌对了。”皇帝将文书无力地扔到了一旁。
“微臣看是月掌门估错了形式,皇上是否应该派人去与他讲清楚,让其再思量。”
“你这话便是自欺欺人了,”皇帝说,“士兵连征两战早是疲惫不已,上湖城与榕城又出了乱,晨辉不知去向,而御前阁正在东漠,现在朕周边是事故不断,身边也唯你侍卫司罢了......”
“不是还有天云舒吗,可将贾大人召回,让其去与定华派谈,或是直接让他取了月疾风的项上人头,以儆效尤。”
“贾斯......”皇帝看了看旁侧放置奏章地木架,“你可还记得前几日传回的有关西林戍国两家族长被杀的奏章?”
方扇点了点头,与现在刚聊到的贾斯一联系,不由倒吸口冷气:“是贾大人做的?皇上下的密旨?”
“是他做的,不过不是我的旨意,是他自己的意思,”这是方扇第一次见皇帝叹气,“若说怪,倒不是月疾风怪朕,而是贾斯,他的属下尽皆被害,罪首被擒,而朕没有惩罚其中任何一人,反倒是打赏放了去——先是晨辉,后是贾斯,朕真的是老了,越来越难以看清一个人了。”
方扇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是该劝慰皇帝好还是应该趁机站出来‘接下重担’好。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皇帝已经恢复了常态,面色严肃了起来。
“召几人将东西送返定华山,”皇帝冲门口候着的太监命道,“并传朕的口谕,朕同意定华派从此‘退衔’,朝廷一向不问江湖中事,只望其今后所行所为利于天下,如若不然,朝廷将破例与江湖各派亲手诛之。”
方扇一急:“皇上,这是养虎为患啊!”
“朕养‘虎’,但也养‘豺狼’,”皇帝冷冷地说,“待中原乱局稍稍稳定些后,朕会让那些‘豺狼’将这只‘虎’给分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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瞾寒晶庆幸自己的决定——尤其是在知晓了定华派单方面宣布退出‘四方十派’,以及白毋寺等门派被朝廷带出定华山又派去上湖城后。
“掌门,定华派这次是彻底与朝廷决裂了,就连之前朝廷赏赐的金银也全额退还,现在同为‘四方十派’又空得出手的就只有咱们和玄月门,皇帝会不会让我们联手再去攻打定华派?”
“月疾风敢这么做就是料定了朝廷不会对他们下手,”瞾寒晶说,“而朝廷这时候亦不会让我们去,放眼天下,今后能与定华派抗衡的也就只有我们清月派,皇帝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把我们也给毁了,而玄月门与朝廷的关系早已是名存实亡,就算是皇帝下了旨,玄月门也不可能再去动定华派。”
“既然如此,我们也趁机一道退出‘四方十派’,”一位长老说道,“一直受制于朝廷,最终只会成为白毋寺、武全庄那般下场。”
另一位长老却否道:“我们什么都不要做,什么也不要说,之后有了定华山这只出头鸟,我们便只用挂着‘四方十派’的名号而韬光养晦。”
“胤长老说得对,我们不表态,”瞾寒晶看向桌上的秘笈,“明日起,我将闭关三月,研习书上与剑法相关的所有招式,这之间本门莫要理会任何外事,一切推脱说待我出关再议,而内事则交由胤长老带领其余众长老们商议决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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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陈隐怕打扰到两个姑娘,便出了轿厢,坐到了车夫的旁边。
“小少爷,你不睡觉吗?”车夫问道。
“不困。”
“嗨!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还将你们拉到山匪的窝里去卖了不成?”
这的确是陈隐的顾虑之一。
不过他自然不能承认:“的确只是不困,对了,我有个疑问,都说这路上有山匪和大虫,那为何你还愿意赶夜路,送我们过去?”
“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就因为是晚上所以才安全,”车夫一副得意洋洋地模样,“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此处有山匪和大虫,所以从不会行夜路,而那群山匪也不是傻子,更不会在夜晚出来干候着,至于那畜生,更不用担心,它们其实胆子小得很,点上火,它们就不敢靠近了。”
陈隐没有搭话,只是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可爱惜我自己的性命了。”
陈隐依旧点着头,心不在焉。
他倒不是担心这些,只是车夫的话,让他忽然由此想到了去马丝国救戚烽师姐的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