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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善长跟大虎,惦记着做买卖,只在家里呆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头上又赶着走了,这一走还捎上了善学。
小叔跟爹都走了,家里正经是没个男丁了,到了秋收的时候,苏婆子真就让前邻苏保儿家的大小子苏大郎帮忙,把地里的玉米都收了回来。
苏保就是槐花的爹,家里本来就穷,偏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算上槐花足足生了八个,槐花排行老五,前面两个姐姐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三个弟妹,苏保的爹也早早的死了,老娘还在,一家子连老带小整整十一口人,就指望那几亩地里打的粮食,哪里吃的饱。
春夏还好些,到了冬底下,年年都得借粮食,槐花跟她上面两个姐姐都是一过十二就忙着寻人家嫁了,彩礼多少也不挑,就是为了能给家里省下口饭,平日苏婆子跟刘氏常接济。
有了这个情分在,就是白让苏大郎帮帮忙,也一准应的,更何况还巴巴给了一口袋谷米,那苏保的娘乐得嘴都合不上。
却忙着亲自过来了一趟,进了屋就跟苏婆子道:“不过就帮了这么点儿忙,还巴巴的让大郎背了一口袋谷米过去,咱两家用得着这么生分不,回去让我把大郎好一顿数落,我说你婶子给你就拿着啊,平常吃的喝的,没少便宜你的嘴,你也不臊的慌,这不我让大郎给背回来了,这粮食不能要。”
苏婆子知道这苏保娘最是个喜欢吃甜咬脆的,占了便宜还不想落人口实,明明穷的叮当响,还最要个脸面。
苏婆却不想跟她为这点儿事打饥荒,笑道:“偏你的事儿多,一袋子谷米罢了,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值得你这么让来让去的,大郎,别听你奶奶的,这是你婶子给的,就拿着。”
苏大郎只挠着头嘿嘿傻笑,最后还是刘氏死乞白赖的让着,才又背了回去,采薇从外面提了茶壶进来放在炕桌上,被苏保娘一把搂在怀里,抓着手看了又看:“前儿我让枣花来要花样子,可巧你跟他婶子都不在家,就二丫头一个人正趴在桌子上写大字呢,听说我要的急,随手就给枣花画了一个,拿回去我一瞧,真真好看,枣花说二姐姐的字,比年上咱家门上贴的对子还好呢,你说这么小个人儿,谁也没教过她,怎的就这么大本事了,可见是个有来历有造化的。”
采薇满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那天枣花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家里就她一个人,看枣花那着急的样子,说若是花样子没拿回去,说不得,她奶奶就罚她不许吃饭了,说着,眼泪都下来了,分外可怜,采薇心一软,随手就给她画了一个。
采薇现代时学的广告设计,画个花儿还不手到擒来,又不是让她画的多有意境,不过就是花样子罢了,哪想到引来苏保娘这一番没边儿沿儿的话来。
采薇一点不喜欢苏保娘,最是重男轻女,孙子还能当个孩子养活着,几个孙女都跟牲口一样对待,每日里或打或骂,要不就不给饭吃。采薇身子扭了扭,挣开苏保儿娘的怀,说了句:“我去喂猪。”便跑了出去。
苏婆子道:“你瞧瞧,就这么个疯丫头,你还赞她,要我说,那写字画画儿可是什么女孩儿家该干的营生不,偏这丫头跟中了邪一样,每日里就知道干这个,正经儿的针线连摸都不摸,她爹娘听了亲家老爷的话,也一门心思由着她,要我说,即便亲家老爷的话有些道理,可女孩儿家家的,纵然读了一车书又能怎样,最末了,还不是得找个好婆家才是个结果。”
苏保娘忙道:“总是咱们妇人家没见识,亲家老爷可是大门大户的人家,将来要做大官的,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错不了的,说到这儿,倒是忘了问,不说你们亲家老爷赶了今年的春闱,可中了不曾?”
苏婆子摇摇头:“都这么容易,天下可不都是做官的了,采薇爹回来说没中,却在京里买了个小院子,爷俩个一块儿用功呢,说等下一科再去考,反正家里有房子有地,有闲钱供着,不像咱们,不种地就连口饭都吃不上。”
苏保儿娘倾过身子小声道:“如今我瞅着,你们家的运气也到了,合该着要发家呢,那天你不在家,一个行脚的和尚从我家门前过,想是渴的狠了,便敲门要口水喝,我一瞧那和尚像个有来头的,便让到了院子里做了,想着让他给我们家瞧瞧风水,就让枣花给捧了碗水过来,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