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不禁暗道:此签真真灵验的紧, 国公家的嫡子长孙, 皇后娘娘的亲兄弟,若还称不上贵婿,可不知去哪儿再找更贵的了, 目光闪了闪对刘氏道:“听我家老爷说,善缘寺后面种的菊花甚好, 既然来了,我们不如去瞧一瞧, 顺便也在禅房里歇会儿子, 吃一盏素茶如何?”
刘氏也知道像善缘寺这样的寺庙,后面辟出清净院落,以供官宦人家礼佛时在此歇息, 尤其善缘寺, 是皇上敕命修建,虽不是正经的皇家寺庙, 却也名声在外, 不是跟着封氏,恐自己是进不去后面的。
有个小沙弥带着她们出了正殿,穿过侧面一进院落,迎面便是一圃秋菊,种在一栏竹篱笆里, 映着融融秋阳,开的自在妍丽,里面不乏珍奇名种。
采薇最喜菊花, 却不是这些珍贵的名种,她喜欢那种最平常的野菊,不必精心培育,便可随处可见,春日百花争艳的时候,它隐忍不发,待百花凋零,他却傲霜凌寒开的满山满野,清香芬芳,随手撷来,即可入药又可烹茶,制成香袋子,又可熏香,还能跟冰片混在一起,置于炉内焚烧,满屋菊香。
采薇不禁弯腰嗅了嗅近旁的一支桂瓣菊花,身后忽然有个声音道:“小丫头也喜菊?”采薇一愣,急忙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出神的功夫,她娘跟小婶婶母女早进了前面的院子,而她身后是个虬髯老者。
虽穿着一件深赭色宽大绸袍,却依旧阻挡不住那种英武之气,绝称不上慈眉善目,眉眼间隐住了锐气,却给人以不自觉的威压,这是一个惯于杀伐果断的人,即使当官也必然是个将军,身上那种煞气虽已不大明显,却仍可轻易感知,这样的煞气只有千军万马中才能锤炼出来。
她一回过头来定国公忽然就记起来,这可不就是上回来善缘寺请慧远的那个小丫头吗,那一次她一身男装打扮,举手投足潇洒的仿佛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不是慧远点破机关,他都没看出他原是个丫头。
缘分真正奇妙,那时他怎么想不到,这个丫头就是自己孙子的心上人,定国公的不禁仔细打量她,穿着一件鹅黄女装,打扮的虽简单却不流俗,头上一只菊花钗,映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有红似白那么好看,一双眸子宝光流转安在她的小脸上,神采熠熠,立在那里袅娜窈窕,把她身后一株秋菊都比了下去。
定国公不禁暗赞一声:他孙子真真好眼光,姿色还罢了,这份从内透出的神采,男子身上都极为少见,更何况一个丫头。
采薇眼珠转了转,蹲身行了个礼笑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后更无花,老先生可是迷了路,我去叫个小沙弥来可好?”
定国公笑了笑,随手一指那边的小院:“我就那个院子,只是人老了,腿脚有些不利落了,小丫头若无事扶我回去便了。”
三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疑惑的扫了扫,翘着嘴道:“我瞧着您老腿脚挺利落的啊!”采薇瞪了她一眼,上去轻轻搀住老者的胳膊,扶着他穿过中间的石子路,进了那边的小院。
小院子很是清静,窗下植了一丛翠竹,映着旁边几株秋菊,颇得韵味,采薇的目光落在门口立着的护卫上闪了闪,还是扶着老人进了屋。
屋里焚着檀香,窗下设了一张紫檀棋桌,老者坐在一侧,笑看着她道:“陪老头子对弈一局如何?”说着,挥挥手,不大会儿功夫,进来个小沙弥,捧着两盏茶,一盏递给老者,一盏放到采薇跟前,那意思是不下都不行。
采薇也只能坐下,陪着老者下棋,老者当仁不让执黑先行,采薇的棋艺一半承与梅先生,另一半却是杜少卿教出来的,当年曾跟杜少卿下过平手,也不知是不是让着她。
这时候跟老者下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棋艺也不过尔尔,一盘棋下到最后,她弃子叹道:“老先生棋艺精湛,小女子甘拜下风。”
老先生抿了口茶道:“小丫头的棋艺不差,你输在何处知道吗?”采薇点点头道:“纵然我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却失了孤军深入的勇气,下棋如打仗,两军相逢勇者胜,小女子输了勇气,因此输的心服口服。”
定国公不禁哈哈一笑,眼中的赞赏一隐既没,采薇站起来道:“茶也吃了,棋也下了,小女子该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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