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打量着当时的尊,前所未有的正大光明。
他似乎是向白焰的宫殿走去的,明明还是那张英俊完美的脸,却垂着眸,带着一丝颓意。
等等,颓意?
不存在的,尊那么骄傲的神,一定是她看错了。
这片土地上,白焰的城池还在,只是被白雪掩盖的宫殿有点不明显,在白焰的记忆里,尊一直没发现。推理可得,这个时间点估计在尊和白焰那一战之后。
他在白焰的宫殿前轻轻止步,抬手间用风将覆盖其上的冰雪扫开,眸中尽是她不能理解的复杂之色:“……白焰。”
他低低叫着这个名字,似乎已经知晓没人能回应他。
宫殿稍稍重整风貌,他进入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水晶铺成的地板,抬眸,上方与他款式相似的银色王座已在岁月中被风霜侵蚀,不复当年的华丽崭新。
空寂的大殿中,他孤身一人,目光好像要被那张王座黏住。
不知为什么,她来到这里,也像是受到某种召唤般,感慨万千的向那张王座伸手,想去回忆它熟悉的触感。
可惜,手掌穿过了它。
“只有失去后才懂珍惜,以前我一直不把这话当回事。”尊站在白焰待过的那只冰棺旁,仿佛倦了,轻轻阖目,“白焰,你赢了。”
然,空寂的大殿只有萧瑟的冷风穿堂而过,夹杂着冰霜。
没有半点回音,因为人早已不在。
不管是她,还是其他什么人,都统统不在了。唯有她为了庇护侍女而创建的冰雪之城,还在山脚下,成为神域最繁华的城池之一。
这个宫殿已是她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白焰,你听到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失控,力量也隐隐在暴走的边缘,只是很好的收敛住,不想破坏这里的任何东西。
明知道她听不见,明知道是自欺欺人,可要不这么欺骗自己,他也不知道失控边缘的自己会做出什么。
可笑,掌管毁灭的神祇,有朝一日竟会压抑自己毁灭一切的本性,为了……他天生的死敌。
她听不到了。
再也听不到了。
将来千百年的时光,都要他独自度过。都说神天生孤寂,毁灭之神更甚,却直到今天,他才感受到了身在神位的寒意。
他们竟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对立。
神居然也有他无法掌控的东西。
银白王座很宽敞,和他的一样,刚好能容纳两人。他坐了上去,淡淡阖目,假装身旁还坐着一人。
“我头一次……这么想做个普通人。”
“如果没有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如果不是这种力量难以控制……就算预言成真,不管你死我亡,我至少能见你最后一面。”
说到最后,他尽管尽力掩抑自己的情绪,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就算在梦境里,温然也隐隐感受到那即将控制不住的力量。
就和上次他全无理智的时候一样。
只是这次,他在失控的最后一秒闪身出现在冰雪城郊外的雪山之巅,暴走的力量猛然在空中炸响,这一幕——整个神域的人都看见了那道极强的白光!
“轰隆——”
如同雷声滚滚,空气剧烈的摩擦与爆破声从神域最高的雪域山巅传来,响彻九霄。
地面上的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抬头。
瞬间,整个神域被白光淹没,恍然间,他们甚至以为是末日来临!
这幅惊天动地的景象,连她也被震撼了。
或许因为这次尊才是梦境的主人,她隐隐能感应到他强烈抑制的情绪。
他失控的源泉在于这座冰雪城——白焰从未告诉过他,这座城最初是为了掩蔽族人身份而造,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他们之间必有一死。
所以,白焰在生前就做好了万全准备,有了这座冰雪城,就算她死,她的族人与侍女也能隐姓埋名的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最终荒废而被遗忘在历史洪流之中的,只是她的尸骨和她那座宫殿而已。
她竟从未相信过他会对她留手……
够狠。
他是不是要感谢他的失控,没让他看到毁灭的力量是如何将她撕碎的……没有那段记忆也好,心上已经划开了个口子,为什么又要划一刀。
那天他从失控状态苏醒时,方圆千里已经没了活物。尽管没有亲眼看到她的尸骨,经过这些年,他也逐渐信了。
那个预言是真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实现了。他们之间只活了一个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焰她,是真的不在这个世上了。
她亲手斩断了他的一切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