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由是精神分裂而不是人格分裂,这显然是医生的看法决定的。不过我们的婚姻并没有被判无效,这是因为没有证明他在婚前就已经有了精神病。但我们已经离了婚,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全部归我,他没有探视权。
我问:“他现在治疗得怎么样了?”
“院方说很有进展。”
我问:“按精神分类治的?”
“对。”
“都不对症,怎么可能很有进展?”我忍不住问。
“可能是因为里面太受罪了吧。”他的声音不高,但被我听了个一清二楚。
如果黎昕真的也是人格分裂症患者,那他就是一个现实的例子。他就是被当做精神分类治的,所吃的药,使用的治疗手段都是精神分裂的。
我看黎昕是个很淡定的人,但也开始自杀寻求解脱了,可见这的确是痛苦的。
去年这一年,星星一直过得很跌宕,我以为她会面黄肌瘦,没想到她肤色红润,神采奕奕,甚至比以前丰满了些,整个人要多健康有多健康。
她高高兴兴地过来抱了我一下,然后说:“阿姨,周先生说你的眼睛失明了,现在好了吗?”
“好了。”我说:“你过得还好吗?”
“过得很好。”她笑着说:“谢谢您。”
我点头,心里有点莫名,说:“抱歉,关了你这么久。”
“没关系。”她转头看了一眼周助理,笑眯眯地说:“这段日子我过得很好,我也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不能出去。周先生很照顾我。”
我也看了一眼周助理,说:“那就好。你继续读书吧,我帮你联络学校。”
“好。”
之后我让周助理先出去,对星星说:“我打算明天去看你爸爸,你想一起去吗?”
她诧异地问:“为什么要去看他?”
“只是看看。”我说:“听说精神病院认为他得的是精神分裂,我想看看他们如何治他。”
她似乎并不受触动,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星星,很抱歉,我和你爸爸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无奈,但你放心,我以前承诺过你什么,接下来还是都会做到,我绝不会欺负你。”
她立刻说:“您想错了,阿姨,我不是装的。我是真的很感激您。”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我在法庭上的行为。
我说:“那你想去看他吗?”
“不想。”她回答得十分干脆。
我惊讶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说:“这段日子我过得很快乐,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和在繁家时完全不一样,我也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对别人这么好,原来我也配被别人这么对待。以前我总觉得,虽然他们那样对我,但我爷爷和我爸爸只是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对我好,而不是不疼爱我。但经过这段日子的平静,我忽然明白他们其实根本不爱我。尤其是我爸爸,其实从小,我就隐隐感觉自己在他心里我十分多余,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
我问:“你跟我的助理……关系很好?”
她躲闪着我的目光:“还不错。”
“发展到哪一步了?”
她如同被踩了尾巴似的,惊道:“哪一步都没有!我们只是好朋友。”
我说:“如果他对你不好,你要告诉我。不要瞒着。”
她点头:“我知道。”
接着,我就把星星交给了周助理。
我又拿着判决书看了看,耳边再度想起星星那些话。她说得不假,按照繁音的逻辑,星星是第二人格的孩子,但第二人格并不爱她,第一人格也有些嫌弃她,创造她的始作俑者繁老头更是对她感情淡漠。
一切的因都是他自己种的,如今他身陷囹圄,星星也立刻就不再承认他。
深夜,我所乘坐的飞机起飞,预计明天早晨到达目的地。
这一晚,我始终不能入睡,望着机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觉得心里被什么填满,偏偏又是空的。
以我的能量,联络一个熟人带我去参观繁音所在的精神病院不是难事。
黎昕所在的精神病院是私立的疗养院,而繁音是依法被投到这间精神病院,因此还是黎昕所在的医院条件较好。繁音所在的医院同样地处偏远,绿化得很好,大楼比较老旧,主楼建筑很有宗教色彩。
许多被确诊为精神病的罪犯都在这里医治,因为他们多半都有伤害别人的前科,因此医院内部比黎昕所在的那间更像监狱,一进大门,一股恐怖片里才有的阴沉冰冷感便扑面而来。
我们一行人穿过寂静得有如公墓般的走廊,里面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以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