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找你算账!”宁佑安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头问王叔:“发生什么事了?庄子为什么突然着火了?”
王叔闻言一愣,“您不是在现场吗?怎么还问我呢?”
宁佑安疑惑皱眉,顺口道:“我刚来。”
“咦,这就奇怪了,刚才我明明听到您的声音了啊。”王叔迷茫地抓了抓脑袋。
宁佑安察觉到事情有猫腻,稳下心神道:“把你看到的从头到尾说一遍,忽略我的声音。”
王叔却不直接回话,转头四顾,好像在找什么人,确定那人不在后才道:“这事儿得从含烟姑娘说起。”
“含烟?”宁佑安神色一凛,“她回来了?”
王叔点头,“你们走后没多久她就回来了。当时我还以为她有东西忘记拿了,就问了两句,结果你猜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是来解决这件事的,我都没弄明白她说的是哪件事,院里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好大的风,直接把我、我媳妇、我儿子……还有好多人都卷走了!”
王叔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阵,“然后我就落到这儿了,中间好像晕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听见庄子里有人说话,乱七八糟的,好像在吵架。”
“其中有道声音特别好认……”声音一顿,咳嗽两声又续道:“就是大公子您的,您说宁家子孙宁死不做叛国贼,说完没多久庄子就烧起来了。”
“我说的?你确定是我说的?”宁佑安眉头紧锁,追问道。
“我本来想过去救火,但身上好像压了块大石头,完全使不上劲儿,正急得不行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含烟姑娘,她就坐在那片房顶……”
王叔指了指被火烧平的位置,“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火烧身上了都没动。我当时都快被吓死了,拼命地喊啊,喊‘含烟姑娘,快躲开,会死人的’,但不管我怎么张嘴,怎么用力,就是发不出声音。”
“再然后我就看到她变瘪了,跟刚出笼的白面馒头一样,本来鼓鼓囊囊的,用手一拍就瘪得只剩张皮儿了。”
王叔心有余悸地吐出口气,问宁佑安:“大公子,她是不是什么披着人皮的妖怪啊?”
“大公子?”
宁佑安仿佛失了魂,长久地沉默着,直到被王叔扯了下袖子,走失的灵魂方才归位。
他反握住王叔的手腕,抖着声音问:“她现在在哪?”
王叔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变瘪之后她就不见了,我感觉她应该走了吧,毕竟……”
话未说完,宁佑安陡然松开手,一瘸一拐地向着他刚才指过的方向狂奔而去。
“含烟!我知道你没走远,你出来啊!”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对你动过心吗?现在我重新回答:有!”
“我喜欢你!想和你厮守一辈子!”
“含烟,你回来啊!”
他孤零零地站在焦灰中呐喊,一声连着一声,喊到声音都哑了,却没得到一声回应。
刚烧完的焦灰还是滚烫的,他就像一尾落入铁板的鱼,张大嘴巴拼命呼吸着、挣扎着,但还是避免不了被煎熟的命运。
全身上下,从脚掌到心肺全都是滚烫的。
一如他眼底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