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几乎占据了她一整个青春的时间。
少女怀春,单恋,痴迷,这些词都已经无法表述陈韵对周彦的感情。
“他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场梦,尽管知道结局不会好,梦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但还是希望在梦碎之前去拥有一次,哪怕最终一无所获,或者如你所说,我和他之间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是那又怎样呢,我又不缺朋友,缺的只是他的回应和爱而已。”陈韵失落地说完这些话。
沈瓷看着她一身礼服,妆容精致,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璀璨,她一边承认她对周彦的感情,一边又置身于现实。
现实中她已经一声嫁衣成为了别人的新娘,从此再狂热的感情也必须深埋心底,所以她才能顺理成章地为自己昨晚的行为找了个借口,确切点说是合理解释,逻辑上令沈瓷有些接受不了,但仔细一想,陈韵在周彦身上花了将近十年时间,还不许她最后试图争取和拥有一次么?
陈韵低头又笑了笑,却无意识地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你现在心里肯定在骂我不要脸,为了一个人男人用这种手段,可是无所谓,我想的没你那么多,包袱也没你那么重,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是想要,一样东西讨了十年讨不到,总得最后给自己一个交代,以最后这点愚蠢的孤勇。”说话间陈韵抬起头来,凉风吹开她鬓角的发丝,沈瓷在她苦涩的眸光间捕捉到一点倔强。
对,愚蠢的孤勇,如飞蛾扑火般悲壮又缺失理智。
沈瓷之前无法接受,现在却觉得似乎也情有可原,就当少女圆梦,付出的感情总想有点回报。
“如果你觉得一切值得,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你以后注意,毕竟你和江丞阳结婚了,他不是什么大度的男人,万一被他知道你结婚前夜去找过周彦…”沈瓷有些担心,陈韵却突然一笑,表现得异常轻松。
“行了我知道,我以后会注意,只是你……小瓷姐,你真是什么都好,就有一点让人受不了。”
沈瓷无语,说半天倒绕到她身上来了。
“我什么让你受不了?”
陈韵抿着唇想了想:“嗯…你个人包袱太重,总是顾虑太多又想得太远,所以结果要么就是自我牺牲,要么就是拒绝逃避。”
仿佛一语成谶,沈瓷不觉心口抖了抖。是啊,她确实总是诸多顾虑,做不到像陈韵这样敢爱敢恨,这也是她喜欢陈韵的理由之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然这话是俗气一点,可是小瓷姐,你说我自私也好,无耻也罢,起码我是为我自己去争取,你呢?你是否为自己的感情努力过,疯狂过,不顾一切过?”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沈瓷脑中都会回响陈韵质问她的这段话,言辞凿凿,无法反驳。
沈瓷站在原地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直至夜风吹过来令她眉目凉瑟,她才抬起头来。
“对,我是没有替自己争取过,但是‘不顾一切’是你所理解的感情,不是我的,我们情况不同,所以没有可比性。”
陈韵是从小衣食无忧的富家千金,自然可以不顾一切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沈瓷不一样,她手里拥有的本就不富硕,人情冷暖又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像陈韵那样抛开包袱释放自己。
“好了,既然你不愿多说,我也就不问了,昨晚谢谢你开车上山找他,我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但并不后悔。”如果时间重来一回,陈韵坚信自己还会那么做。
她抬手又轻拍沈瓷的肩膀:“我先进去了,出来久了里面会有人找我,这种场合我知道你不愿意久留,要是觉得闷的话就先走吧,我不会介意。”
陈韵还是懂沈瓷的,两人相视一眼,各自都怀有无奈,所以语言在此时就显得苍白无力,最终陈韵也只是抱了下膀子。
“行了外面有点冷,我进去了,空了联系!”说完转身,走几步又突然停住脚。
沈瓷见她的背影定在那里,像有什么痛苦的决定要作,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转过身来。
“对了忘了问你,方灼来了吗?”
沈瓷一顿,想起那晚方灼收到请帖时的表情。
“我没看到他,大概还没到吧。”
“还没到?”
那时候已经过了八点半,晚宴早就开始了,陈韵不觉苦笑,摇头:“他说他不会来,没想到果然没来,不过无所谓,他不来更好!”说完耸了下肩,抱着膀子转身消失在不远处走廊口的树荫里。
陈韵走后沈瓷在中庭又站了一会儿,夜风习习,刚好可以用来整理她混乱的思绪,直至身上觉得有些凉了她才慢慢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可是刚走几步便听到一声“噼啪”声,不远处的树荫下似乎站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