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人才。袁绍帐下有个叫董昭的,字公仁,济阴定陶县人,於去年袁绍与公孙瓒的恶战中,先是为袁绍除掉巨鹿郡中欲投公孙瓒的当地豪强数十人,镇抚住了巨鹿郡,继而又在魏郡太守栗攀被士兵所害后,临危兼任魏郡太守,时魏郡境内的叛兵、贼人上万,郡内大乱,董昭用计离间,乘虚掩讨,将他们一一平定,两天之内,三传捷报,可以说,袁绍之所以能战胜公孙瓒,董昭为他安定侧翼巨鹿、后方魏郡的功劳不可没,然就因董昭的弟弟董访在张邈帐下,袁绍於今年初,却听信谗言,想要治罪於董昭。董昭无奈,只好以觐见天子为借口,从袁绍那里逃了出来,行至河内,现被河内太守张扬留了下来。
是以,虽然知道李高而今从在曹操军中,刘馥身为刚到任不久的本郡太守,却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治罪李操、李进兄弟;不仅不能随便地治他俩的罪,因其兄弟部曲颇众,在乘氏、以至济阴郡的声望很高,为能尽快地安抚地方,还不得不借重他俩一二。
冯巩低头忖思了会儿,对刘馥、万潜、高素说道:“大野泽里的贼寇虽然大概只有数千,人数不是很多,但是,大野泽占地甚广,我军船只既少,我与子绣部下的战士,又不擅水战,因是,欲要将之剿灭,最好是能把他们引到陆上来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兵家之所教。如此,以巩愚见,就需先遣斥候,探查泽内诸贼的详情,等尽知以后,再作进击,方有万全的把握。”
刘馥是个知兵的,对冯巩的此议很是赞成,说道:“军司马言之甚是,就按军司马此策行之!”心中已对李操、李进兄弟起了疑心,未免走漏军机,他下令说道,“泽中贼寇有不少是乘氏县人,县乡或有他们的耳目,临贼将战,当以密先!从今天起,直到剿贼之时,全营戒严,无我军令,将校、兵士,谁也不许擅自出入!违令者斩。”
这是情理中事,高素、冯巩跟从荀贞打这么多年的仗,对此自是毫不奇怪,皆应道:“诺。”
李操、李进闻言,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应声说道:“诺。”
是日晚上,刘馥、高素、冯巩选出了精干的斥候十余人,乔装成本地的乡人,出了营外,潜去大野泽,分段侦查。
两天后,斥候们络绎归来,把各自侦查到的情报汇总一处,刘馥亲自动手,绘制出了一张大野泽内外的详尽地图,并把侦知到的泽中各股贼寇所在的大体位置标注其上。
众人围着地图细看。
刘馥看不多时,已有定计。
他顾视诸人,说道:“根据情报,泽中的贼寇主要分作三股。西北边是黄巾余孽,南边是廪丘与乘氏的乡贼,北边与东边是东平、山阳两郡的贼子。黄巾余孽约两千,乡贼约千余,外郡的贼寇亦约千人,此外,还有小股的贼寇四五支,人数都在百十、四五百间。”
大野泽有约三分之一强的区域,在济阴郡内;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范围在东边的山阳郡,有五分之一左右的泽面,在东北边的东平国境内。
处於山阳郡境内的那片区域,因与山阳的巨野县相距很近,巨野之前是有不少驻兵的,是以山阳境内的大野泽贼寇不是很猖獗;处於东平国境内的大野泽,占地不大,因是其中的贼寇也不猖獗。只有济阴郡内的这片湖面,占地又大,外围的河网又密集,周边的县城与之相距又皆较远,且还有黄巾余部遁入,故是其内的贼寇乃是三郡之中,最为猖獗的。
刘馥说道:“东平、山阳两郡的贼子,自有东平郡的李太守、山阳郡的乐将军分别剿定,不需要我郡相助。也就是说,咱们此次剿贼,只需把西北边的黄巾余孽与南边的乘氏乡贼消灭。只要把这两股贼寇打掉,余下的那些小股贼众,不足为虑矣。
“这两股贼寇中,我意是先打乘氏乡贼!君等以为何如?”
高素拍手说道:“府君高见!黄巾贼非是本地人,此无根之萍也;乘氏乡贼是本地人,此坐地恶虎也。乡贼熟悉泽内、泽外的地形情势,在乡里中人头又熟,不先以雷霆之势,把它打掉,而是若先去打黄巾贼的话,那么不等咱们把黄巾贼打掉,只怕这股乡贼就已四散避入周边的乡中去了!等咱们兵马一走,他们复折回泽中为贼,却是还得劳我与胡狗再来打它!”
李进有心建议先打黄巾,可因了高素此话,只得把还未说出的建议,咽回肚中。
刘馥欣赏地对高素点了点头,与诸人说道:“高校尉所言,正是我所虑。”问万潜、冯巩、李操、李进等,说道,“你们觉得呢?”
冯巩无有异议,万潜也没不反对。
李操说道:“明府此谋上佳,操兄弟请为明府前驱,入泽杀贼!”
刘馥笑道:“不需汝兄弟入泽!”
李操问道:“明府此话何意?”
刘馥指向地图中南边的一角,说道:“我察泽南地形,论以紧要,无过於此处者。此处不但地势高,而且扼住了泽南与泽外的最大通道,我军只要能把此处攻下,断绝了泽内贼寇出外的道路,不就可以把他们困死泽内了么?”
李操看向刘馥指的位置,心头一沉,想道:“这刘馥不是我乘氏本地人,却怎生只靠斥候的汇报与一张临时绘成的地图,一下就找到了泽南的要害之地?眼光竟这般的毒辣!梁、贾二兄,我是帮不了你们了!”
刘馥从府吏处听来的那些话,空穴来风,实是有所根据的。李操兄弟确是与泽中的乘氏乡贼暗有来往。李操自思他将要对不住的那“梁、贾二兄”,此两人就是泽中乘氏乡贼的首领,本为乘氏县中的豪侠,与李操兄弟乃是旧识。上回贼寇掳掠乘氏县中,那其中,就有李高、李操、李进兄弟的为之通风报讯,掳掠过后,梁、贾两人给他兄弟们送了厚礼一份。
刘馥的这条战策,的确不错,便就定下,按此剿贼。
翌日,诸部出营,进至刘馥选定那处高地。
打眼去望,见那高地方圆约十余亩,上筑有坞壁一所,竖了些旗帜,有贼兵守御。
高地的北面临泽,东边是个港湾,西侧是淤泥、浅水,芦苇丛生。
只有南边是一段三二百步长的缓坡,与泽南的平地相连。
缓坡上被挖出了大小的坑洼,排列了三段栅栏,栅栏比人高,横亘东西。
高地坞壁中的贼兵,提前已经闻在外的探桩报讯,知道了徐州兵杀来,此时壁垒中慌乱一片,缓坡的三段栅栏后头,各有数十贼人壮着胆子,仗着盾牌、弓箭、长矛把守。
刘馥勒马停驻,顾与诸将说道:“昨日斥候送回的情报,你们听到了,那坞壁中的贼兵不多,约有三百余,唯是此地易守难攻,汝等谁为先打通缓坡,立个首功?”
高素随荀贞南征北战,打过的硬仗着实不少,这点阵仗不在他的眼中,他却是懒得上阵,把冯巩推出,说道:“胡狗,这个首功我与你抢,就给你立罢!”
冯巩微微一笑,便对刘馥说道:“府君请在此稍候,巩为府君开道!”
他打量了缓坡稍顷,已有攻战之法,也不回本部,只传下命令,叫他的副手司马指挥,使弓手举盾居前,近战的刀斧兵居中,长矛兵居后,三个兵种,各列成长方阵,间隔二十步,朝缓坡推进。
缓坡上的贼兵急忙放箭阻拦,冯巩部的弓手却不急着挽弓,等到了缓坡下,头前栅栏后的贼兵到了射程内,这才齐齐射箭。贼兵的弓手哪里是冯巩部下这些百战精卒的对手?弓的强度不如,准头也不如,不到半刻钟,那栅栏后的贼兵发一声喊,丢下十余具尸体,便抱头回窜。冯巩的部卒压至第一道栅栏前,纵火把这栅栏烧毁,稍作阵型的调整,继续往上推进。
高素看的甚是无聊,仰头望天,见那白云朵朵,芦苇从中的鸟雀成群地惊飞而起,有往西飞,有往东去的。高素左顾右盼,引弓射之,连射三箭,结果一箭也没射中。
他悻悻然地把弓矢收起,瞥见骑马在他身边的冯巩在含笑看着自己,深觉脸面过不去,啐了一口,说道:“这些鸟雀太小,炸不出三两油来!我有好生之德,放了它们吧!”
冯巩笑道:“是么?”
前头正在战斗,高素却引弓射鸟,引得万潜、李进、李操等尽皆侧目。
感觉到了李进兄弟的目光,高素瞟了他们眼,忽然想起一事,脸上露出怒容,对冯巩说道:“胡狗,前几日咱俩出兵时,去州府辞别荀使君,听到府吏们说起,张长居然在府门前撒泼!侮辱使君。这狗东西真是狗胆包了天!之前他侮辱主公的帐,我还没跟他算,他又敢辱骂使君!等咱们剿灭了这泽中的贼寇,回去昌邑,你且看我,必要把他杀了!”
冯巩吓了一跳,说道:“子绣,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
“张长是个狂徒,主公和使君为何都不杀他?就是因为如果杀了他,没什么好处,反而会有损主公、使君的容人美名。你切不可胡来!”
高素撇了撇嘴,没回答冯巩,心中想道:“主公是大英雄,自是不好杀这等小苍蝇,我反正也不稀罕什么容人的美名,恰该我来动手,杀之了事!也是给主公省去了一番麻烦!”
他这边还没寻思完,那边缓坡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三座栅栏全被烧掉,冯巩部进到了坞壁下,将之围住。
……
多谢小天心L老兄的又一个盟主,晚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