瑁说道:“敢禀车骑,袁术乱南阳郡多年,如今其虽败亡,而犹有残兵溃卒,逃散乡野山林,并且在他窃据之时,因其横征暴敛,南阳郡多有盗贼,故我当了郡守以后,首先会以剿贼为要,务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残兵溃卒、各县贼寇尽数剿灭。此为‘张’也。”
“驰呢?”
蔡瑁答道:“南阳士民饱受袁术残害,苦之久矣,而下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剿灭了残兵溃卒、贼寇之后,我会把为避苛税逃入山中的百姓召回,鼓励耕桑,减轻赋税,此为‘弛’也。”
荀贞笑了起来,顾与刘表,说道:“刘牧,看来我没有选错人啊!”不等刘表说话,接着便把视线转回蔡瑁,继续笑对蔡瑁说道,“德珪,听了你这一张一弛,文武两道,这南阳太守,我也就能放心让你来做,此任非你莫属了!待我回朝,就上表朝廷,举你出任此职!”
蔡瑁却不假惺惺的推辞,他大声说道:“请车骑放心,我定竭力尽心,为朝廷治好南阳!”
荀贞与刘表说道:“刘牧,你从襄阳到此,虽不甚远,也有一两百里地,路上辛苦了,你今日才到,今晚便先在营中好好的休息一下,且待明晚,我摆酒置宴,为你洗尘。早就久仰你有清谈之能,发表意见,往往鞭辟入里,我久欲洗耳恭听矣!”
当下清谈风行,名士常好清谈,刘表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交往皆为名流,因亦有清谈之好,於襄阳之日,他他政务闲暇之余,便常与本地和从北边来的名士们在一起高谈阔论。
在刘表接受了邀请,要来宛县之后,荀贞特地在营中给刘表他们划出了一个营区,供他们居住,即在荀贞亲自送了刘表等出帐后,由主簿陈仪,代表荀贞,引领刘表等到备给他们的营区休息。
这块营区的帐篷都是新搭建的,帐篷内的陈设亦都极是华丽,——不过这些陈设不是荀贞随军带来的,而是从宛县城中袁术的府中搬来的。连带着,把袁术府中的奴婢也选了些来,伺候刘表等人。这些奴婢中,带头的便是那个叫赵悦的宦官。
赵悦投了荀贞以后,荀贞没有因他是个宦官就鄙视他,待他还算不错,但赵悦到底是个宦官,荀贞却也不好把他留在身边,因已决定,等回到朝中,如果刘协同意,就还让他回入宫去,
却说陪着刘表到了帐中,赵悦卑躬屈膝,殷勤说道:“刘公,但有所需,请公尽管吩咐。此处虽在营中,但为了招待刘公,车骑把袁术府里的东西搬了不少来,日常所用的也都还有。”
虽然现下男子大多蓄须,然不蓄须的也有,比如刘备,就因胡须稀疏,不好看,而干脆不蓄须,因是刘表原先也没想到赵悦赵悦会是个宦官,此时听了他说话声音,乃知其之身份,不觉好奇,多瞅了他两眼,问道:“你是车骑身边的近侍么?”
赵悦知道刘表的狐疑从何而来,却也并不惭愧,就把自己的来历,与刘表说了一遍,
刘表听过,心中想道:“原来本是袁术的奴仆。想那车骑,也应当不会大胆如此,居然擅用宫中宦官。”对赵悦没了兴趣,於是也就懒得与他再多说,挥手叫他出去。
赵悦奴颜婢膝,唯唯诺诺,带着奴婢们出去了。
帐中只剩下了刘表、蒯良、蔡瑁。
没了外人,蒯良轻松了许多,他笑与刘表说道:“明公,咱们在来宛县的路上,还在说南阳太守人选此事,真是没有想到,今日才见车骑,车骑就表示想要举荐德珪为南阳太守,这件事就这么轻易解决了!明公,南阳太守的人选既已定为德珪,倒是可以轻松些了。”
此刻若看刘表脸上,看起来他是嘴角带笑,好像是挺高兴蔡瑁能够出任南阳太守,然若细细观察其眼神,却於其中,可见微微的疑虑之色。
蔡瑁这会儿很高兴,没看出刘表的异样,接口说道:“明公,车骑本已执政朝中,今又有克灭袁术之大功,他举荐我的上表到了朝中,朝廷一定不会拒绝。待朝中旨意下来,我上任南阳太守此任之后,我必会尽心尽力,为明公守好此郡!却明公对此有何吩咐,还请明公降示。”
刘表抚须,从容笑道:“德珪,你是知道的,我原本就是想向朝中上表,表举你为南阳太守,不意车骑也是此意,他与我却倒是不谋而合!由此亦可见,这南阳太守之任,德珪,确如车骑所言,实乃非你莫属。你的才能,我清清楚楚,南阳此郡,你必是能够治好。待朝廷旨意下来,你就任此职之后,我也没有什么其它可以交代的,你就只需按你向车骑所陈之文武二道施政,便即足矣。”
蔡瑁应诺。
就着此事,三人略谈了稍顷。
赵悦在帐外恭恭敬敬地问道:“刘牧,晚膳已然做好,是现在送上来,还是等一会儿?”
刘表早觉肚饿,就吩咐把酒菜拿来。三人吃了些,填饱肚子,蒯良、蔡瑁见刘表哈欠连连,哪还不识趣?两人即告辞而出,自在赵悦的带领下,去给他们备下的帐中休憩。
两人的住帐相邻,却赵悦离开后,蔡瑁准备入帐之时,蒯良把他给叫住了。
蔡瑁问道:“子柔,有事么?”
蒯良示意他靠近前来。
蔡瑁不明其意,但还是照其示意,近至其前。
蒯良等他走近后,压低声音,说道:“德珪,你有无注意到,将军似乎有不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