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他一副痛心疾首就跟她沦落了风尘的模样成功把顾晗晗逗笑了。
“说什么呢,谢少,你看我是有那个本事当海盗的人吗?我虽然最近的确是新认识了几个上岸海盗,但怎么也不至于就去当了海盗——当海盗我抢什么呀?劫财劫色这我都不缺的——”
“还记得谢叔叔上次来灯塔星的时候带来的那份红船授权文件吗?”她一正颜色,说道:“我想启动它,去红船航线上做一个医疗救助者。”
这句话石破惊天,显然是把药霸家的儿子给吓没声了,脸上的表情比以为顾晗晗要去做海盗还可怖。只见谢大少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凝重无比。
“你知道红船航线有多危险吗,晗晗?”他说,“那里途径的都是宇宙最荒蛮,最落后的地带,海盗出没,政权混乱,甚至连最基本的跨频通讯都做不到,要靠红船自带的超光频设备。红船航线上号称有十万的志愿者,仅统计报告字面上数字,每年因各种不明原因失去联络判定为“失踪”和“意外死亡”的船只人数就多达上千,更多活跃在航线来历不明的船只和人等发生的“意外”甚至连估计的数字都没有,许多许多的人在这条航线上无声无息死去。没谁能保证在航线上的安全,即使地球人也无法保证,地球在那些地方根本连领事馆都没有的。最繁华的落点也在几百光年之外。以地球药品协会为发起的红船航线,名义是慈善航线,实际上官方主导的政治行为,红船志愿者的名单在地球的各大药企之间是要强行分配,并需要抽死亡签的。没几个真正的地球人会上红船,去的不是亡命徒就是野心家,再不然就是精神病。绝大多数红船都是委托授权,什么样的外星混混都有,地球药企为了完成这桩政治任务甚至不惜雇佣海盗。你可以想象,那到底是一条怎样的航线。”
“无非充满了黑金,腐败,各式人渣混蛋集中营罢了。这不稀奇,无能的政权、混乱的秩序和流淌的财富,群拥而至的资本和力量加在一起能滋生一切罪恶,”顾晗晗笑,“这可跟你以前说的不一样啊,谢少,你以前说红船体系保证了医疗资源在整个银河系特别是落后星域的平均分配。跟谢叔叔说的也不一样,谢叔叔说每年出于高尚的原因前往红船航线参与基因病救助的志愿者数以千百计,做的是一桩伟业,经他们救活的基因病人数不清。”
“谢鸿儒那种伪君子,干什么都能扯一套崇高,一张嘴巴能把死人说活,把活人说得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地去送死的那是基本功,你信他有鬼的。”谢大少的脸红了红,说道,“我那之前跟你也不熟,当然是捡好的给你说。但你现在自己要去,我当然要把这里面的风险向你讲清楚。晗晗,真的,你不要冲动,依我看,你哪怕当海盗说不定都比上红船强。你考虑清楚,红船上面,一旦通讯中断陷入到星系里去,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你。不,就算通讯不中断也没谁来得及救援,你落点在周围至少几百光年内连一个次级支线的跳跃点可能都没有,联合国的治安军就更加没指望,他们连亚航道主干网都不出。”
顾晗晗说:“你的好意我清楚,也感谢你,谢少,但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好了,这已经是我最好的选择,我需要到一个他们的影响力不能及的地方去,并且这个地方得足够活跃,可以偏僻可以蛮荒但却不能闭塞,跟海盗的巢穴和黑峡谷相比,红船已经是更好的选择了。而且我还需要在这段时间完成我们实验的后半部分。我们的研究正陷入瓶颈,虽然罗琳做了新的实验方案,实验的设备问题也解决了,但距离我们最终的目的似乎还非常遥远,遥不可及。我也反复思考过,技术上的问题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谢叔叔当初说的是对的,一个广义的治愈研究和基因病项目,不能指望几十几百研究员对区区几万例实验的数据推导,我们得去更多的基因病患者那里去找答案,那需要成千上万亿甚至数十亿,红船航线是最好的试验场,我们有必要去做这个志愿者。那样,等这件事情结束,就算我什么都没有做成,这段时间的记录也能作为未来重要的资料,最低限度,我也算为这个宇宙尽过一份力,以后说起来可以无愧于心,面对任何志士与楷模的道德指责再不至于抬不起头。说起来我自从觉醒了超能力,除了给自己吃吃喝喝,坑蒙拐骗几个汉子,还真是一件正经有意义的事情都没做成过,趁这次这个机会就算一起补上了吧。”
她笑:“你不用担心我,谢少,真的。红船航线上的罪恶再多加在一起也不及卫城的十分之一。去那里我一点儿都不怕,也没必要怕。你可能不明白,一个优秀治愈者,是永远不可能死于罪恶的,而只会死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