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开窍

;   “好，我在教室等你。”

    从新闻社回来，推开教室的门，苏黎一抬头，入眼就是少年靠坐着桌子，看着窗子外面发呆的样子。夏末的夕阳，携着暖橙的颜色，退去灼热，温柔、微暖。男生棱角分明的干净侧脸，映在染上暖橙色的玻璃上，是不同以往的柔和。

    苏黎的胸腔有些鼓噪，因为这样看过去，很像，和曾经的那个身影很像。“在想什么呢？”收起乱七八糟的情绪走到自己的书桌旁，苏黎低头一边收拾书本一边问道。

    被女孩好听的嗓音惊醒，白石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想不通罢了。”站直身体，帮着苏黎叠好课桌上散乱的课本，“收拾好了就回家吧，一会儿该晚了。”

    一本本接过对面人递过来的已经整理好的书本，苏黎抬头笑笑，“嗯，该回去吃晚饭了。”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肩走在校园里。斜斜的夕阳照射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苏黎沉默着，不怎么想讲话。白石藏之介也少有的在苏黎面前沉默下来。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沉默的倒也自在。

    苏黎的脑海里满是刚才男生的背影，驱之不散。越回想却越是黯然，少年特有的棱角分明的脸，利落干净的肩线，是那么相似。苏黎黎低下头，嘲讽的牵起嘴角，想起来又有何用——因为比背影更深的刻在心里的，是看着她时桀骜、冷漠的眼瞳。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厌恶二字。左手上的书包带子，被纤细白皙的手掌捏得皱成一团。

    白石藏之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察觉到声旁女孩子的情绪变化。看着远方天际红彤彤的太阳，白石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有些事情，他想不通。

    和上次一样，白石仍然坚持送苏黎到家门口。

    “明天见”，苏黎回身摆摆手，朝着已经等候在门口的藤本管家走去。

    “由希”，白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黎转身看着他，“还有事情么？”

    白石悄悄地深吸口气，依旧是带笑的声音，“真的记得到学校的路么？要是不熟悉，就跟我一起去学校好了。”

    苏黎楞了楞，这个问题不是早就讨论过么，笑道摇摇头，“我真的认识路，不用麻烦你的。”

    小心的敛起眼中的失望，白石笑着点头，“那就好，明天见，我走了。”

    “嗯，再见。”

    夜晚安静的别墅区，苏黎抱着厚厚的参考书，继续磨她的国文作业。

    不远处的另一座别墅里，吃过晚饭后，白石藏之介就一直在书房里发呆。跟床上躺了好半天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他在教室等苏黎的时候，经过她的课桌，然后，无意间撇到了草稿纸上那几个大小不一的涂鸦：距离。

    略略一想，白石藏之介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不难猜出，这两个字是对自己而言。

    这两天，阿修他们和由希开玩笑时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到自己。女孩对这些都只是笑笑，从不搭话，像是听不懂他们的意思。

    原来，由希你不是不懂，只是故意的装作不知道。白石弄不明白苏黎的心意，找不到她要要保持距离的原因。只是看到这两字，想到由希会这么做，白石藏之介就本能的心情不好。有些郁郁的翻了个身，觉着特别没干劲儿。

    回想着从含羞草开始认识的过程，柳生由希初始见到他的惊讶、其后数次偶然遇见时自然的交谈；书店那次知晓她的聪慧、乐器展上的见到她真实的孩子气、暑假那个下雨天里浸湿的白衬衣。

    白石藏之介忽然发觉，和柳生由希有关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很清楚。

    自己是喜欢她的吧，所以才会那么介意“距离”二字。

    弄懂了，脸上的焦躁便渐渐退下。远远的猜测、担心，却什么也不做——这可不是他白石藏之介的行事风格，白石眼中的茫然被坚定替换。想着明天早晨便可以见到，神情慢慢的变得柔和。终于掀开被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