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痛快,还是先忍忍。到底这是阖家团聚的年宴呢。”
&nb昌亲王终于冷冷吐出了一句:“阖家团聚?那母妃如今在何处,王妃竟是全不在意吗?”
&nb昌亲王妃一怔:“这……这如何由得咱们?”目光不由朝龙凤尊位上的睿帝与孝瑾皇后方向扫了一眼,“王爷还是要慎重啊,此事还是得从长计议才好。”
&nb“慎重?要慎重到什么时候?”昌亲王自然知道誉国公慕容辽的立场是不要轻举妄动,但渭阳夫人的意见却刚好相反,而他自己的权衡之间,也是更倾向于后者,“母亲如今也年过花甲,到底还有多少年日等着从长计议?”
&nb说到此处,越发心火上升,借了之前几轮祝酒之中的那一点点酒意,便霍然起身离席。
&nb昌亲王妃大惊,不及多想就本能地伸手去拉他:“王爷,王爷!”
&nb昌亲王反手一甩:“放开!”这一下的力量太急,昌亲王妃几乎被推倒在地。
&nb众人自然皆应声望过来,昌亲王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当即向着睿帝撩袍跪倒:“臣御前失仪,请陛下降罪。”
&nb睿帝心情尚可,便摆了摆手:“可是吃醉了酒?不妨事,起来吧。你的酒量怎么倒退了些?”
&nb“陛下。”昌亲王沉声道,“臣今日浅酌即醉,实在是心中挂念母妃。陛下,瑜贵嫔娘娘见罪于陛下,臣无可辩解。但臣恳请陛下念在娘娘多年侍奉的情分,垂怜施恩。”
&nb原本欢聚融融的气氛就静下来,睿帝先前的行事还算宽和,但这两年来随着后宫前朝的局势更动变化,元德太子病故,孝瑾皇后先是中毒,然后病危,前前后后的风波之中,睿帝的天威烈怒与铁腕皆让前朝后宫战战兢兢。连圣恩这样深重的太孙都曾经为太孙妃的性命惊惧忧虑过一瞬,昌亲王此时此刻的言行当真是冒了险的。
&nb众人皆向睿帝望去,但并无一人出声。
&nb睿帝静了几息,目光也扫视了一回元德太子并众皇子皇孙。
&nb“陛下,请陛下施恩。”泰郡王忽然起身离席,跪到昌亲王身后。
&nb礼亲王与宁郡王都是丽妃岳氏所生,之前比较倾向元德太子,如今便中立不言。
&nb玄康太子沉默了片刻,到底没有开口。
&nb太孙夫妇身为孙辈,也不适合说话。
&nb终于孝瑾皇后向睿帝微微欠身:“陛下,瑜妃多年来的确勤勉奉上,于六宫内务也多有操劳。今日乃是家宴,陛下就给四皇子一个体面,恢复瑜妃的位分吧。”
&nb孝瑾皇后既然已经开口,太子妃顾氏也起身跟上,余下的亲王王妃等也纷纷起身:“请陛下施恩。”
&nb昌亲王膝下的子女也随着一起跪下,其余的皇孙们便有些犹豫。
&nb睿帝又看了一眼在孝瑾皇后身边的予钧和明珠夫妇,二人虽然也微微颔首欠身,却都没有说话。
&nb“瑜妃侍奉朕多年,虽也有过,亦有其功。”睿帝缓缓开口,又拍了拍身边孝瑾皇后的手背,“既然皇后开口,今日又是家宴,朕便准了老四的一片孝心。”侧头向身边的中官挥了挥手:“传旨,瑜贵嫔复位瑜妃,蘅芳殿一切供奉照旧。将来,”睿帝目光在昌亲王身上打了个转,“将来瑜妃养老,特许其子将其接出皇宫奉养。”
&nb一片谢恩声中,予钧和明珠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目光。
&nb睿帝对瑜妃的降级和封宫,都是对慕容氏的敲打。说是怒中泄愤固然可以,当中也不乏其他的警告之意。但看着这降级不过是从一品到二品,便知道睿帝也无意向着誉国公府下重手。毕竟慕容氏这样的簪缨世族辅政多年,三亲六故,门生宾朋满天下,根基其实远比英国公府楼家这样以军功起家的更深。
&nb如今昌亲王冒险请求,其实睿帝心里未必不高兴。毕竟那是昌亲王的生母,倘若昌亲王全不顾念,只一心自保,睿帝心里也会有其他的慨叹。
&nb只不过,泰郡王此刻的行动,相比于之前的寂寂无声而言,似乎有些显眼了。
&nb难道是因为睿帝朝当真走向了尾声,所以无论是渝州帅府顾家,还是隐忍多年的泰郡王,都已经忍不住要走向台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