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恨着却越发汹涌澎湃的黑色火焰。
这种火焰不仅伤人也会自伤。
清芜慢慢抬头,通身弥漫着的圣洁纯净的气息变得阴郁晦涩。他一步一步的向辛雅走去,墨色的眼瞳逐渐变成银灰色,他开口,清冷空灵的嗓音有些轻颤沙哑,“阿雅,你想去哪?”
“反正不会呆在这里,”辛雅活动着身体,脸上是毫不在乎的痞气笑容。
“他会伤害你,”清芜的目光掠过辛雅身后躲着的刘颖又很快移到她身上,“阿雅,他会害死你。”
“失去自由的活着或者快活的死去,”辛雅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怎么看,都是后一种死法更好吧。”
“阿雅,回到我身边,”清芜向前伸手,苍白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无法遏制的颤抖着。他静静的凝视着辛雅,银色眼瞳荒凉悲戚的好似没有一丝生机的沙漠。
辛雅心脏猛地抽痛,这种神情她只见过一次。那是在苗疆寻宝时,身后的敌人紧追不舍,慌不择路下她拽着清芜掉入深潭。洞中无岁月,她伤势未愈只能呆在深潭里。
闲得无聊,辛雅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清芜说的故事。“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洛小姐写的话本中没有你说的故事吧?”
“不是话本,是皮影戏,”清芜坐在湿漉漉的岩石上,橘黄色的篝火在他墨色眼瞳中跳跃着,他手里正在翻转着插着水果的木棍。
因圣子不能食荤,害的辛雅也跟着吃素,虽然这是她自己提出的,但清芜还是很愧疚。
“这个故事,我重新说一遍,”他把烤好的水果放在一片洗过的叶子递给辛雅,水果烤的有滋有味,绝不亚于京城名厨的手艺,这也是辛雅乐意吃素的重要原因。
“我天生白发,从小记事。乡亲父老与父母皆惧怕我厌恶我,”清芜的语气带着旁观者的冷漠淡然,“在一个雨夜,父亲想把我扔到狼群里,天上突然降下一道淡紫色的雷电将父亲劈死。
我爬回家中,面对的是母亲歇斯底里的咒骂与毒打。母亲一直想把我卖掉,但周围的村庄所有人都知道我克死了父亲,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没有人会傻的买我。七岁那年,母亲与山上的强盗交好。
他们时常跑到家里吃吃喝喝,一个强盗酒醉后想欺侮我,我杀了他逃出去。在半道上被村民捉住,强盗把我卖给了杂耍团,因为我的容貌与白发被杂耍团当小丑倡优。
九岁,无阙崖的人找到我,我要求杀死母亲与强盗,并一把说烧了杂耍团。”清芜沉默了一下,眼睫缓慢的撩起,纯黑澄澈的墨色眼瞳有着紧张胆怯,“阿雅,我绝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是我自己要求杀死母亲的,所以……所以阿雅与我在一起不会受伤的。”
辛雅收起脸上痞气的笑意,杏眼微眯,神情很冷的说,“过来。”
她的声音太冷漠,她的表情太陌生。清芜心中忐忑,慌慌忙忙的走到辛雅旁边。来不及询问,就被她按住后脑勺咬住嘴唇啃了一遍。
“天煞孤星?”辛雅发出讥讽的笑声。
她掌心用力,额头抵着清芜微凉的额头。眼神深邃的凝视着他闪躲的眼瞳,“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天煞孤星?喂喂,你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喜欢上人也会害羞腼腆,惹急了也会生气,被拒绝了会伤心的平凡人吗。”
清芜彻底愣住,嘴角却慢慢溢出羞怯的笑容。他闭上眼,猛地凑上去,两唇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辛雅惊呼声中,他轻轻舔舐着她流出的鲜血。
“……还好你没变。”
但他变了。
当初那个亲吻脸红的纯情小男孩现在变成弄拂尘也脸不红心不跳的男人,辛雅露出落寞的浅笑,手腕微动,刘颖暗中塞给她的瓷瓶便滚落掌心。她大步上前,捧起清芜呆愣的脸,对准他淡色的嘴唇啃下去。
手中的瓷瓶打开瓶塞,倒出里面的粉末。与巨蟒同样嗅觉敏-感的清芜眼前阵阵发黑,他无措的眨着银色长睫,嘴角勾起苦涩的微笑,但还是顺从的张开唇瓣让辛雅的舌尖探进来。
清芜彻底晕过去,辛雅沉默的接住他瘫软的身体将他放到隧道口旁边。她手脚利索的度过铁索桥,爬下寒冰崖,撕下衣服裹住琉璃圣果装到兜里。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刘颖悄然无息的走到辛雅背后,锋利的长剑抵住她后心口,卸下肩膀后,刘颖拿走琉璃圣果,笑容温和的说,“教主一直想杀你,没想到你居然能诱惑圣子将你藏在无阙崖。
我多番周折才混进去,本想一开始就杀了你。后来一想,也许你这个受圣子喜欢的人真能偷到圣果。”刘颖手腕用力,长剑刺穿辛雅的软甲,“没想到你这么走运,好了,琉璃圣果已经得到,你这个早该命丧黄泉的人就请接受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