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罚且是应当,被贬到西北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他也认了。可是,一个文人的骄傲,一个中枢要员的气势还是要有了。
所以,别管多远,架势得摆足了。
走到离五味正店还有几十丈远,余靖把轿帘掀出一道缝隙,不禁眉头一皱。
好吧,刚上轿,就得下轿,街面儿上已经堵死了。
轿边儿“腿”着的太原主薄苦着脸道:“府尹辛苦,要不您先回去?我去处理一下就行了。”
陪在一旁的,另一个中年人也一脸谄媚道:“不过是一些狂妄的野小子,打伤了我家老爷,要府衙差头主持个‘公道’就行了,怎敢劳府尹大驾,小的真是罪过。”
这中年人特意把“公道”二字咬得重些,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让这帮外来人知道知道太原水有多深。
余靖微微皱眉,“各位放心,老夫不是不通事理之人!只待事情圆满,该怎么处置,且按规矩便是。”
你当余靖想管这些烂眼睛的破事?
昨天主薄报给他,说是城里新进来几个青年,说是南边儿来的,羊老三在打听这帮人的来历。
还没他等听到下文,今天就出了这事儿。
余靖是打心眼里不放心,要真是京里来的公子哥儿,这帮西北糙汉没深没浅的,真出点什么事儿,到时候上面查下来,不还得归罪到他这个府尹头上?
见轿子走不动了,余靖一叹,“停下吧,老夫走过去。”
......
主薄和那中年人一听,急忙招呼轿夫停脚,又搭手小心地搀着余靖下轿。
余靖一条腿刚迈出轿帘儿,下意识地抬头往五味正店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没把他眼珠子惊出来,两腿一软,直接就歪在了轿子里。
他抬眼看时,正好有人从五味正店里出去,是个半大小子,手拿短刃架在另一青年的脖子上,顶着羊家仆役和军汉们的刀尖儿往出走。
被架着的那位余靖没当回事,上任之初,羊老三宴请之时见过,是他的儿子。
要命的是拿刀那个。
那......那不是宋公序的四公子,宋为庸吗?
后面跟着的:丁度家的丁源、庞籍家的庞玉、唐介家的唐正平。
余靖心中叫苦,这几位祖宗怎么到了太原了?
“快!快!”余靖慌张叫道。“去告诉石金勇,千万别伤了那几位公子!”
要是把这几个祖宗伤了,以宋庠、庞籍、丁度、唐大炮的能量,他在西北就别想回去了。
......
主薄和羊家的管家一怔,什么情况?怎么还没到地方,府尹就变卦了?
而更离奇的,还在后面。
余靖刚稳住身子,又看了一眼,这回又有人从店里出来了。
“唐疯子!”
扑通!!!
余府尹这回真栽地上了。
“害苦我也!害苦我也啊!”
一边低声哀叫,一边用爬的回到轿子里。
快把差役都撤回来,起轿回府衙。”
有这煞星在,能躲多远躲多远吧!
“......”
“......”
羊家那管家不干了,怎么又变了?
急的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到轿子里,“余相公,可不能放着我家老爷、公子不管啊!”
余靖气的一脚把中年人踹出轿子。
“一群不知道死活的东西,招惹谁不好,招惹那个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