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这病痛之苦,总归是日日拘着不能下床、不能出门更遑论痛痛快快的玩耍,换做是她恐怕一个时辰都熬不下去。
“裘姑娘,马车我已经备到门前了,余下的路我便不送到最后了。”
此处是一条直路,且薛岐站在这个位置能够将裘彩撷的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也不怕她出了事情。只是叫太多人瞧见他帮着李梵音送人的话难免会遭到宁王和天家的猜忌,更何况门前那一对被换了人的护卫可实打实是宁王的人,现下他的身份隐秘还是关键,这个也是别无选择。
“好。”裘彩撷想必来时可是十足的无精打采,她应了一身也知道今日的行程大抵是要在此刻打住了。与其说是有些责怪李梵音不如说是李梵音的一举一动叫她疑惑惶惶不得解。
“薛岐!”
走出去几步的人猛然回头将还立在原地的人叫住,她此刻面上的神色十分肆意张扬随了她的性格,又似是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了一般。
“你替我转告李梵音,明日放榜之后我还来看他。”
薛岐显然是被这豪迈的宣言给震了一下,他面上颇有些尴尬之色,“喂,裘姑娘你还是别来了吧,有什么话要说你就飞鸽传书啊。”
不然他的明日又会像今日一般被李梵音撺掇着当个小姑娘的引路小厮,他作为一个堂堂神医也是有许多医学精妙需要钻研,他现下只想明日可以徜徉在医学的海洋里一整日!一整日!
“为何?我只是让你给李梵音传话,没有让你替他做决定啊。”
好吧,薛岐现下只想收回方才对这个该死的小姑娘生出的一点点恻隐之心,毕竟这种说话讨人厌的小姑娘果然还是应该被人冷脸相待尝尝这个世道给她的教育才对。薛岐木着一张脸,“好吧,我也只负责给你带到这话。”
“嗯,多谢了。”
裘彩撷这会儿没有吝啬地给了一个笑容,她让薛岐带话自然是准备了走强行做客的套路,李梵音哪怕再是不愿意等薛岐的话到了他跟前了她恐怕早就优哉游哉地坐在裘府里喝茶吃点心了,拒绝的话自然也传不到她耳朵里。
薛岐没想到这短短的一日尚未过去他已经收到了两次感谢,这语气还是该死的相似,果然是臭味相投的两个人。
直到看着人上了裘府的马车稳稳当当地驶出了门前胡同拐入大道的时候薛岐这才算松了一口气,他火急火燎地往离园赶估摸着也是知道但凡这裘小姑娘出去了之后,依着李梵音八辈子不挪窝的性子肯定是立刻就回去了。
果不其然,那厮这会儿换回了一身素袍一副半生不死的样子躺在老位置上。看到他进来了也只是微微太了下眼皮,确认了是他之后更是一副十分可惜的样子。若非意志坚定,薛岐差点儿被他这目光瞧得自我嫌弃了。
“老李,你这是等着谁呢?”
薛岐今日也有气,同他说话的时候越发没正型。
李梵音当做没听到的样子,“管你什么事儿,反正不是等你。”
“舍不得人家还赶人家走?”
李梵音听了这话的回应是干脆地把手里的书册子往他面门上一砸,薛岐最拿手的不是武功,但是躲开李梵音这一手的本事还是有的。他灵活地闪避反倒是更往李梵音面前凑,“喂,裘小姑娘说明日放榜后还来,我说,我必须申请明日由怀鸫去护着人了。我决定要炼一整天的丹药谁也不能烦我!”
李梵音听了这话的反应是眼前一亮,复又立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撩了一下额角的头发,“除了这话她还说了什么?”
“什么话?我说我明日要炼一整天的丹药谁也不能来烦我!”
“嘘!别吵。”李梵音像安慰小狗一般抵住了他凑到跟前的脑袋,“你说说这一路她都跟你说了什么?提起我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唔……明日还来看我的话,那我明日也不喝药了,不,今日就不能喝了。”
问话是问了,但是李梵音好似也根本没有在等薛岐的答复,这会儿话音刚落他就唤来了随身伺候的小厮。
“快,取爷的香木来,屋内各个角落都熏一熏。还有衣衫,每一件都重新薰一遍。”
薛岐无语问天,只道这厮是中毒太深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