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彩撷闻言大惊失 色连忙要回头去同秦氏细聊,这一抖便叫秦氏正在为她画的那道眉从眉梢并入了发梢,瞧着怪异极了。
“阿娘 万万不可,我没有嫁人的意思。”
皱着一张脸急 于解释的样子叫秦氏这般过来人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一点一点摆正了裘彩撷的脑袋擦拭那眉尾的错处,两人的视线便这般在铜镜中相遇了,秦氏心下一沉,问道:“你莫不是还在替那李梵音守着?”
又听到这个名字裘彩撷难免心里一揪,下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她笑得难看又牵强,怕秦氏看出端倪来忙罢了罢手,“没这回事,不过我这性子便是这样,嫁人可不适合我。”
秦氏闻言叹了一口气,说不得是什么滋味。“你这丫头尽是胡说八道,感情这一事强求不得也推拒不得,你如今这般说少不得往后有打脸的时候。”
话虽这般说,秦氏到底明白自己的女儿。最是刚强的性子和柔软的心思,这才叫那个李梵音拿捏得死死的。都说这有一还一、有二还二的性子好,只是听裘礼烨说起这李梵音的强硬给予的手段,想来裘彩撷这一生难有还清的日子。
偏生这人还去得早,留下这一个大疙瘩,是以裘彩撷年岁越大,秦氏越是思虑不能寐。
裘彩撷听了这话内心不由蠢动了一下,也不知为何,她忽而便自己的前途有了一丝期盼。
两人收拾停当出门的时候外头已然热闹非凡,别说前厅有个秦老坐镇就是秦府那些个管事都人精一样的存在。如今是少主子及笄的大日子自然抛开了手里的活计上门帮手,便是当半个下人招呼来往客人。
门口的店铺、摊位甚至是乞丐都得了不少便宜,只知道今日秦府大喜须得给来往车辆让行,做得好了那秦府的老管家便会给他们派红纸袋子,这一日的营生怕也是够了。
裘彩撷入内的时候跟前站着秦氏,身后跟着一应数十个丫鬟如长龙般叫人根本忽视不得。虽说那些个丫鬟也都是精挑细选各个秀气貌美,到底众人的眼光还是打一眼就被前头的女子吸引了去。别说是那一身再精贵不过打扮,连那容貌也是少见的稀罕。
大业女子大多长得秀气婉约,连着秦氏也不例外,美则美矣然缺少攻击性。然这秦府上的少主子则完全不同,她眯着眼睛笑的时候眉眼间都似有光亮,她瞪着眼睛瞧人的时候连魂魄都要被她勾了去,而如今她言笑晏晏地坐在秦老左手边下位不由分说男的、女的目光一应都打在她面上。
既是羡慕她的家世出生,又被她实在感染人的笑意弄得无法妒恨。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然则这百来张桌子加在一起也是人头攒动地厉害。当众泰半是艳羡秦老的好福气,也有打着主意要将人娶回府这一生便不需得奋斗了。人群中自然也有识得裘彩撷的人,尤以一位白衣的俊俏公子最为打眼。他上下打量着她今日这一身打扮,摩挲着下巴不知道思量什么只是眼神很有深意。
裘彩撷虽说年纪小不沾酒水,但是在应酬上早已摸索地炉火纯青,言语上叫闺阁女子又放得开。在秦老有意地引导下与场上的长辈和晚辈皆能打成一片,她原本是护食的性子,直到出门在外了才知道广开财路的方法便是首先做个“散财童子”,是以如今她大方的性子还是得了不少好口碑。
里头的宴会进行得风风火火热闹非凡,门口的客人却仍旧络绎不绝。为了防止有心人混进来骗吃喝扰乱了宴会,秦府门口如今是加强了戒备了。
一辆宝蓝色的马车平稳的驶来恰好停在秦府正门口,将来往的车辆都堵在两头。护院刚想上前询问便见个带着斗笠的颀长身影从马车上下来,面容自然瞧不真切,倒是这人一身白袍前襟、下摆和袖口都一应绣着金边,看起来很是富贵。
“这位贵人可有秦府的邀请函?”护卫见这人模样怕是得罪不起忙客气问道。
“不曾。”开口的声音一听便知是个男子,他伸手从身后车厢中去处一个湖绿色的锦盒,常常的模样须得两只手才能端得平稳。“我只是来赠贺礼的,务必替我转交给裘姑娘。”
护卫赶忙答应便要接过,怕东西贵重他两手平摊着出去,在将将要触到锦盒的时候忽然见到那斗笠男子取出块一丈长的白布来将东西横着裹住,这才交到了护卫手上。
这般讲究的动作叫护卫也是愣了一下,悻悻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