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是目瞪口呆,不少人张大了嘴巴,犹如一只只雨天被雷劈过了的蛤蟆,一时间,都是呆滞住了。
“叩见阁老,请阁老恕下官不恭之罪!”
哪怕李佥事再有傲气,在孙承宗这样的名臣儒臣面前,仍然没有他保留丝毫傲气的可能……两者的地位,实在是相差的太远太远太远了![
“请起,请起。”
孙承宗情绪倒是很好的样子,微笑着道:“不知者不为罪,老夫也是聊发少年狂,与李大人相戏耳,但请勿怪。”
“不敢,阁老言重了。”
“不说此事。”孙承宗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与君相戏,不过是劝阻汝不要着急。张守仁少年心性,适才离去确为无礼。不过老夫在此,可保他不是有意冷淡和无礼,你既然远途而来,何必盛气离开?岂不有失来意,为官者,当以大局为重,适才你自言之,现在老夫再说一次,请务必牢记。”
换了别人,就算是颜齐祖这个山东巡抚当面这么说话,李佥事也是能拂袖而去,但孙承宗这么说话,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
这就是牌子大,资格老的好处。
“好吧,既然阁老这么说,下官就在此等候便是了。”
虽然并不是那么服气,但李佥事的心气好多了。堂堂前帝师阁老都在这里挨冻喝风,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至于孙承宗为什么在此,一想也明白了,首先孙承宗对武将不仅没有以文制武的那种骨子里的傲气,相反,老孙头是文官大佬里最支持武将的一个。
他是提议“重将权”,反对“将从中御”,其□□观点就是:“今天下当重将权,择一沉雄有主略者,授之节钺,得自辟置偏裨以下,勿使文吏用小见沾沾陵其上。”
这说法,简直就是振聋发聩,也是张守仁最佩服老孙头的地方。
按老头的说法,当时的明军就是“兵多不练,饷多不核,以将用兵而以文官招练,以将临阵,而以言语官指发,以武略边,而且增置文官于幕府,以边任经、抚,而日问战守于朝……”
就是说,不练兵,不核饷,文官在朝对边事根本不懂,但却喜欢指手划脚,以小见陵于边将之上而沾沾自喜。
很多文官,翻了几本兵书,就以为自己心有韬略,武将打不好是因为武将胆怯,士兵怕死,反正他的指挥是一定正确的,明朝的体制,文官指挥,太监负责后勤,好比一辆马车,拉车的马,就是武将。
平时受管制,受气小媳妇,战时要拼命,打赢了大功是人家的,打输了自己一定最倒霉,不要说小兵了,武将不愿拼力死战,其实也是因为一肚皮的怨气,并非是由来无因。
老孙头的为人,见解,想法,眼前这李佥事当然十分明白。不过敬重归敬重,想叫李佥事同意孙少师阁老的大见识,那也是绝无可能。
无它,立场问题。
身为文官反文官,就算是孙承宗的资历威望,崇祯早年还不是黯然去职?普通小官提老孙头的那一套,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