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现在主战场那边士气如虹,增援上来的西营兵马又一次被击溃了,长枪手们按固定的队列,奋勇出击,枪尖每次戳刺,便是带回一抹血肉,加上两翼火铳手的助阵,多达四千人的西营前阵已经有跨下来的迹象。
与此同时,乙队等后续部队已经接上,稳定了前锋甲队的左右翼。
枪骑兵们也是开始从步兵打开的空隙中进入敌寨,正在扫清边缘,等待敌骑的进袭。
稻田之中,还有大量的车炮营的官兵和辅兵们在奔跑着,他们即将增援上去。
西营被打跨只是时间问题,这一点谁也看的出来。
但在西营跨下来之前,车阵那边是否能守住,在场的大将们心头也是浮现出一缕疑问。
“大人,是不是派出内卫兵马,略作增援?”
现在营中连所有的辅兵都派了出去,一部份成为火铳手,多半在战场上搬抬火器弹药,或是战场勤务工作。整个营地里头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伙头兵们不受影响,仍然在杀猪宰羊准备着晚上的饭食……仗怎么打,打成什么样都是得吃饭的,在伙夫们那里,吃饭大过天。
除了这些伙夫,营中只有这些将领与张守仁的内卫部队了。
“内卫是用来护卫我的安全,而不是参与前线的战斗。”
听到张世福的建议,张守仁微笑道:“我不愿做一个动辄拔剑苦斗的将军,还是相信前方的将士们会替我赢取胜利吧。”
……
看到蚂蚁群般涌过来的敌兵,阵列之上的浮山将士们却是一脸的轻蔑,他们的情绪来自于对自己手中火铳的信任,来自于对同伴们的信任。
还有对伍长和什长,再到排正目们的信任。
不一定所有人都信任自己的哨官或是队官,但一定是所有将士都信任着远在高坡之上帅旗之下观战的张守仁。
大人虽然没有策骑于队列前鼓动士气,没有前临矢石,但所有人看到帅旗之时,那种对自己自信和对敌人轻蔑的情绪就是十分的充足。
火铳手站成了两排。
接近三里的正面,如果说是纯粹用一千三百多火铳手来排,就算是两翼有重甲突骑们的护卫,想摆成两排或是三排的队列仍然是不可能的。
能够摆成两排,只是因为他们是在大车的空隙之间,在挨牌的空隙之间排列着队伍。
在火炮的轰鸣声中,每个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下令的那一刻。
“火铳手,准备……”
悠长的口令声和令旗招展着,接着是各哨的哨官们下令,各排的排正目下令,什长和伍长这些老兵们的吆喝和呐喊声也响了起来。[
所有火铳手都手持着定装的一二一八式重型火铳,使用的是最新式的颗粒火药,现在每个人都已经将挂在腰带边上的皮制弹药包中的发射药包取出,将火药全部倾倒入铳管,并且撕碎了定装子弹的弹药包,将弹丸也全部放入铳口。
接着是一阵阵哗啦啦响起的搠条声响,将发射药和铳子压实之后,准备工作就已经完成就绪。
流贼已经冲到百步之内,眼神好的,已经可以看的清楚人的长相和模样了。
一个哨官抽出自己的腰刀来,眼神却是看着队官的动作。
直到本队的队官挥臂之后,他才厉声喝道:“放!”
长刀斜斜下劈,随着喊叫的声音,一缕刀光也是狠狠的劈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火铳声!近七百门火铳一起打响的威力简直不在火炮之下,而与火铳同时,三百余门虎蹲炮也是又一次同时打响,第三轮的火炮再次打响!
一道道血雾再次升起来,一道道火光也是从炮口和铳口喷射出来,从东往西,横列数里的战线之上,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火光闪烁和摄人的响声。
在对面,一个个贼匪踉踉跄跄的倒在地下,神色痛楚,在血腥味道之中,很多人默不出声的死去了,他们身上被打了一个个拳头大的血洞,不论是被铳子还是炮子打上,所造成的伤害却是相差仿佛,只是距离越近,炮子的威力便是越大,造成的伤害也是越深厚。
一朵朵血色的雾花开放和凋零,而倒下的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天地之间,到处都是血流,是人痛楚的呻吟的挣扎声,舍此之外,再无余物。
而军旗指向,仍然向前,似乎今日决战,除了决死之外,亦是再无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