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张溥长叹一声,不欲多说,在浮山的事情上,他和陈子龙已经有了严重的分歧,在这个时代象他这样的知识分子和清流领袖是时刻关系朝局,对地方动静也十分注意,而保持这种注意的办法就是书信。张溥和陈子龙书信不绝,谈及浮山的信件极多,分歧也是越来越大。
陈子龙与张守仁的赌约还在,一心想在浮山看张守仁搞番薯增产的事情,对别的事,真的不大放在心上。
张守仁发明的浮山生态圈的做法,他已经写成一本小册子,托朋友带回江南,广为刊印。只是书成之后,在江南反响一般,因为生态圈是建立在田地少水缺肥的基础上,当时的江南虽经过一次大旱,但总体来说是不缺水也不缺肥的,所以反响平平,识者寥寥。
而想在北方刊印发行,陈子龙的影响力有限,所以更加困难。
在张溥和陈子龙书信往还的时候,多半都是谈这样的事,张溥一旦攻击张守仁和浮山的情形时,陈子龙就把话题引开,几次三番之后,彼此心里都明白,已经是到了决裂边缘。
张溥此行,也是有挽回和陈子龙友谊的打算,并且,他也是对浮山有了一定的好奇心,是想实地看上一看。
“好,既然天如兄有要紧事,我就不阻拦了,只能摆酒一桌,替兄钱行。”
“这是当然,你这里什么菜式没有……”
张溥一句话未说完,也是又咽了回去。
他是随口说的,突然想起来这样说并不妥当……刘泽清当年领兵时威信不立,为了震慑军心,也是为了威胁兖州一带的士绅世家给他一席之地,在一次酒宴上,刘泽清下令烹饪人肉来食,还有一次生食人脑。
此事在大明朝野间纷传很久,众说纷纭,有人根本不敢相信是事实。
张溥当然是知道,所以很快把话吞了回去,只道:“不拘吃什么,你我相交贵在知心,酒宴什么都是次要的。”
“是,一如天如兄之吩咐!”
刘泽清对张溥的失言一笑了之,立刻便是吩咐人整治上等席面上来,一个外客也没有找,只是叫自己的兄弟刘源清前来做陪,三人饮到陶然,张溥拒绝了刘泽清的挽留,坐着一顶四人抬的小轿,一个管家,两个长随和两个伺候书房的,一行不过九人,若是往常,兖州往北再往西全是官道,十分方便和安全,现在毕竟不同往常,刘泽清见了不大放心,派了自己的亲兵二十人束甲挎刀,骑着战马相随,送到济南地界后,再行返回。
待张溥走后,刘泽清才站在阶上,淡淡吩咐道:“今日是谁当值守备?立刻派人,将其杀了,再杀他全家,一门良贱,不分老幼男妇,全部给我杀了。”
“是,标下立刻去办!”
他的中军官知道自己主帅的脾气,虽然吓的浑身发抖,几乎拿不住刀,但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答应下来之后,便是转身就走。[
不过不多时,刘府中传来痛哭声和喝骂声,大约是知道自己家族不保,被斩的人也不害怕了,大声痛骂刘泽清,然后是吱唔声,应该是被人把嘴堵上或是打落了满嘴牙齿,然后就是寂寂无声,人应该是被斩了。
接着便是骑兵奔出,直接奔那个被斩人的家中,继续执行刘泽清的将令,将那人的满门良贱,全部杀了。
“大哥,若是张天如知道,恐怕会不喜欢……”
刘源清不在乎杀人,但是担心自己大哥的前程。刘泽清淡淡一笑,从容道:“怕什么?我杀自己家人,关他何事?再者说,等他知道时,我已经坐稳了济南城那个山东总兵官的位子,他张天如还要靠我来威慑人心,再过两年,就是他靠我多,我靠他少,我和他,就倒转过来了。”
“大哥威武,我刘家在大哥手中,一定能发起来了。”
“唔,将来事谁能知道?但好生做去,前程一定不坏,这世道,已经是要看我们武人的了!”
……
……
张溥取道兖州府曹州县,转向浮山的消息,大约是在五天后被军情司的人统一送到了谷城张守仁的案头。
这其间,自然还有不少对淮扬盐商的报告,兖州那些世家们的动向,也是查察的范围之内。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是刘泽清和兖州世家,淮扬盐商们万万想不到的,一场无形的大网,居然就在他们身边布置开了。
对兖州和曹州,以及淮扬一带,向来是浮山军情方面布置的重点,早在崇祯十一年时就开始布置下人手,以点带面,用金钱收买等很多手段,最终是情报布置的一个典范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