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狗日的曹州狗兵,给你一砖头尝尝看。”
“要银子没有,砖头瓦块有的是,拿去吧!”
团丁一胜再胜,摆开阵势后曹州这边连尝试进攻的打算都没有了,这般怂法,齐鲁汉子们当然瞧不过眼,加上团丁们打的凶,曹州兵气焰被压了下去,于是四周屋顶瓦房上头,到处是叫骂的人群,有不少汉子索性就是打着赤膊,拿着一些半拉的砖头,破损的瓦块往下头砸过来。
“该死,大帅,派兵去剿他们吧。”
一群大将围着刘泽清在中间,瓦块砖头当然砸不着他们,不过这滋味也是够受的,当下便是有人受不得,要调来弓手还击。
向来不饶人的刘泽清面色惨白,由几个亲将扶着,当下只是轻轻摇头,叹息道:“民心已经不附,再杀上一些,以后咱们在济南城里就只能蒙着头走路了,这总兵官就算给我,还能当下去吗?”
这么一说,提议的人自是汗如浆下,不敢再说。
在似乎是阖城百姓的唾骂声中,几百亲军护卫着刘泽清缓缓离开。此地已经不是短期内可以解决的战事了,势必将限于一场长时期的斗争和对峙,对这样的事,曹州上下都是一阵茫然,而其所带来的后果已经叫刘泽清等人烦燥的不愿去想……一再碰壁,毫无用处,京官并山东地方的官员士绅,怕是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定了吧?
“大哥,实在不成咱们就回兖州吧。”
在刘泽清身边,刘源清絮絮叨叨的安慰着,但也颇有效验,无论如何,还能比当初起家时更落魄?回到兖州,和那些世家大族好生解释,没准儿也就能重新立下脚去。
这年头,眼看大明朝的光景是一年不如一年,将来的事儿,谁说的清楚?
“源清你不必再留在济南了。”
快回到驻地的时候,刘泽清一把抓住刘源清的手,沉声道:“我的中军还有千把人,是最靠的住的,跟我的时间最久,也最能打,你带这些骑兵,回曹州去吧。”
“大哥……”
“我这里要骑兵无用,留一二百骑给我,真要到用的着的时候,怕也就是我落荒而逃的时候了,那会子能保命就成,人多反而无用。”
刘泽清自嘲一笑,整个人又瞬间变的毫无神采起来,在这个时候,张溥已经完全靠不住,兵将也靠不住,他唯有将一切都交给喜怒不定的上天,看看在几天之后,整个济南的局面会不会产生什么峰回路转的变化了。
当然,他也明白,这也只是一丝不曾绝望的妄想罢了……
……[
……
“大人,封了这人市,把这些混帐全拿下,把这镇子给烧了吧。”
在张守仁听着杜伏虎和林文远讲述人市的时候,孙良栋缓过劲来,挤到张守仁身边,咬牙切齿的建议着。
“封完之后呢?”
“放赈吧,大人。”孙良栋也是难得的红了眼睛,极为热切的道:“事情就由末将来办,一应事物,绝不叫大人操心。”
“军粮还有多少,此去还有大半行程,若行粮不够如何?”
一句话问的在场的将领都是有无可奈何之感。无论如何,军粮是必须要保障的,否则的话,大家只有喝西北风回去了。
张守仁轻轻点了点头,向着众将道:“军粮只是一方面,但我更大的目的,还是叫你们看看百姓之苦,感受一下,为什么大明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根子出在哪里,毛病在哪里,一路走,一路看,把所有的事情都看清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市那边突然大乱,鸡飞狗走,整个市场中所有人都是跳荡起来,不少肉摊子急忙把东西都收起来,就算这样,也有不少是收之不及。
这些百姓,看到不多的军人时还无动于衷,但市场尽头,却是一群拿着铁索和铁尺的差役,人数也不多,不过一二十人,加上带路的总甲和里长模样的人物,也就不到三十人。
就是这么点人,却是把过千人的人市吓的立刻作鸟兽散。
“跑什么跑,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王大膀,你跑什么鸟?忘了你两儿子还在县里头关着,怎么着,你跑了没事人了,你两个儿子还都不到十岁,想叫他们挨板子还是吃夹棍?上一次你抗粮不交,你那大儿子可是生生夹断三根手指头,啧啧,我瞧了都心疼啊……”
“丁谓,你跑,听说你是孝子,老娘要不要了?她可已经饿了五顿,全身就剩下一张皮,你再跑,明后日直接就去收尸吧……甭忘了带银子,收尸也要交银子,不然就领不出来……”